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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 皇室之子无纯良
宜王府最受宠的那一个在都城里名声还是不错的，只是今日之后，名头应该更响亮了。
花明讨巧道：“你看你还非不让我放泻药，你看姑娘，若是她八成要毒死那登徒子呢。”
柳暗瞪了她一眼，“姑娘，都是我管教不严，请姑娘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陈云诺适当打断了她的话，“顾羽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我确是想弄死他来着。”
众人听得她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，顿时都沉默了。
她从前就没少教训这丫的，直接让人用麻袋套了头打黑棍，打连他亲娘都认不出来。
长大了越发惹人生厌，让顾诀不痛快的人，她自然是怎么也看不顺眼的。
柳暗大半天才开口道：“这事儿要不要让顾相知道？”
一个做弟弟当面对着未来嫂嫂说这样的话，整不死他才有鬼。
“用不着。”
陈云诺语气闲淡，卷了卷袖口，“这小子八成是个眼瞎，不要命了还敢往我跟前凑。”
众人再默，只听得大门口那处嘈杂声一浪高过一浪，今日在府外围观顾相下聘的人甚多，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，再次围观了一场。
安曼从屋里走出来，喊她：“阿姐，娘喊你回来接着绣嫁衣！”
柳暗花明几个低头偷笑，眼看着陈云诺蹙眉再蹙眉，“柳暗啊。”
花明连忙接话道：“我姐用剑雕花的手艺还不错，这女儿嘛……同您也就半斤八两。”
她扫了一圈，目光又落在安曼身上。
小姑娘缩了缩脖子，“娘说了，要看着你一针一阵绣完。”
陈云诺凤眸里的小火焰彻底熄灭，认命一般的朝屋里走去，在安氏的注视下拿起针线，缓缓的动其起来。
也不怎么的，安氏在这个时候总是特别的有精力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许久许久。
她才绣出半片花，还是左右不对称，针脚也藏不住的那样。
安氏坐在她对面，眼眸里满是疑惑与不解，“念初，你以前的女红很好的，现在怎么？”
“娘，应该是您记错了。”
安曼连忙出来打圆场，“以前都是我做这些，阿姐拿到街上去卖的，您忘了么？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
安氏将信将疑的打量着陈云诺，揉了揉太阳穴：“那许是我记不清从前的事吧。”
陈云诺柔和一笑，“不要紧，记得以后的事就好了。”
她不是没有想过安氏完全恢复以后的情形，假的终究是假的，总会有被识破的那一天。
只希望那一天，来的稍微晚一些。
三人又一同坐下来，安曼时不时说些以前趣事，说从前虽然贫穷，但是三个人窝在一起取暖却让寒冬都变得不那么冷了。
安氏温温柔柔的说着话，手把手的教她穿针引线，“这绣嫁衣啊，要同嫁给心上人一样心怀喜悦，这样绣出的花样子才会神韵……”
陈云诺听得很是认真，“那母亲出嫁时也是这般吗？”
这话脱口而出，安氏停顿片刻，才应道：“是啊，谁不想与夫君相守一生，举案齐眉呢。”
她低头手上的动作温柔灵巧，即便在一个屋檐下，安氏同陌广庆也不曾有过什么交集，即便是坐在一处吃饭，也没什么话可说。
一室寂静。
……
夜间的时候，满府悄无人声，一个娇小的身影偷偷的进了飞华阁。
陈云诺还在灯下和针线艰苦奋战，那人推门进去的时候，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“二妹妹深夜造访，所为何来？”
来人摘下面纱，露出的正是陌语柔的脸，“我、我来谢你的？”
“你拿什么来谢我？”
陈云诺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，只是轻轻朝锦缎上吹了一口气，灯火飘飘悠悠，将她的眉眼笼罩的十分的朦胧。
陌语柔咬了咬唇才开口道：“我有的，你都有的，等我嫁给六皇子，倒时必然会报答你！”见陈云诺但笑不语，她壮着胆子道：“大姐可有什么压制林紫烟的法子，我……”
说着，陌语柔竟跪了下来，“林紫烟那样厉害，大姐若是不帮我，只怕我进了六皇子府便活不了多久，更别说报答你什么了。”
求人也求得这么没水准。
陈云诺轻轻抬眸，“所以，你是在要挟我？”
“不是、我怎么敢要挟大姐。”陌语柔这时候倒是脑子很清楚，知道李氏不可能为了她就把林紫烟置于死地，这才求到她这里来。
只是身为女子，怎么可能愿意同人分享夫君。
林紫烟容不得陌语柔，陌语柔自然容不得她。
“大姐嫁给顾相做正妻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，可我却只是一个妾室……”
陈云诺冷眼看她，吓得陌语柔立马改了语气，拉着她的裙角哀求：“我只想求一个保住性命的法子，求大姐、算我求你好不好？在帮我一次？”
许是上次的事情让陌语柔尝到了甜头，现在竟然愿意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示弱。
陈云诺轻轻把裙摆抽了回来，“其实也不难，四个字而已。”凤眸微微上扬，笑意淡淡。
入了夜，四周越发的清净，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高，也能无比清晰在屋里回荡着。
陌语柔像只哈巴狗一样讨好道：“求大姐快些告诉我。”
她伸出一只手，勾起陌语柔的下颚，看着对方分明十分不适，却还是强忍着的样子微微笑了：“母凭子贵。”
陌语柔恍然大悟，朝她叩头“多谢大姐，然后飞似得离去。
这四个字还真是在哪都能用上的。
花明从暗处走了出来，“唯利是图的女子，真是令人厌恶。”
陈云诺把手边的活计方才，微笑着站起身来，“有这样的妹妹，云靖宇那里才能更有趣不是吗？”
花明不可否认，转而提醒道：“六叔和山遥要见姑娘。”
“你在这坐着。”她离去前嘱咐了一句，瞬间让花明苦了脸，让拿剑的手来拿针线，还不如直接砍两刀呢。
陈云诺一转身就里间走了去，往榻上一躺按到机关，直接到了暗室，顺着暗道走出半盏茶的功夫，便看见张启航和山遥两个等在了那处。
账册堆成了小山高，左右更有一个算盘放着。
打过招呼，张启航忽然很是感慨：“今日那位路先生直接把这些都送到了我这里，说是……说是给大小姐的聘礼。”
那些都是陈家的产业，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，却没有想到这些产业比之从前盈利更丰厚，简直到了吓死个人的地步。
她眼角抽了抽，面上还是相当的淡定：“那六叔就收着吧。”
山遥挠了挠头：“这样的聘礼，咱们要用什么样的嫁妆才合适？”还不等人回答，他便继续道：“不行，我得给顾相加份厚礼。”
陈云诺随手敲了他的头，疼的山遥泪花都出来了，埋头去那些账册，一本正经的开始同她汇报。
条例清晰，说的也简单易懂，张启航在一旁看着，对这个徒弟的表现很是满意。
“千金令一出，召回的旧部十之有九，云靖宇手下的产业都已经受到打压，应该很快就会反击……”张启航说着，忽然道：“此时大小姐嫁与顾相的确是最好的选择，只是……你真的想好了？”
山遥闻言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。
她望着黑沉的暗道，幽幽问道：“六叔，你说我从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？”
张启航沉默许久，也只说了一句“皇室之子无纯良。”
“城东有家红袖招是云靖宇的产业，这种地方最适合人暗地里拉帮结派。”山遥试图拉开话题，“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。”
青楼之地鱼龙混杂，收集情报和暗地来往都是最好的去处。
陈云诺点头，赞许道：“不错。”
账面一页页翻过去，山遥轻声在旁边讲解着，一整叠的账册也一本本少了下去。
到了后半夜，烛火都已经去了大半，她已经不需要他多说，一手翻着账册一手拨动着算盘，下指如飞的清算着现有的家产。
张启航和山遥一个做记录，一个翻聘礼礼单，翻页沙沙过去。
到了第二天天亮，安氏来寻她继续做针线活儿，柳暗在榻上敲了三声，陈云诺整张脸都变得十分纠结。
张启航以为是什么难事，“将军府里还有什么难缠的人物？”
她只好道：“送几个绣娘来飞华阁。”
山遥奇道：“你该不会秀不好自己的嫁衣吧？”一看她这脸色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。
陈云诺一把算盘甩了过去，大步离去。
身后少年笑声在暗道里悠悠回荡着，越发让人心浮气躁。
……
时日一晃即过，很快就到三月初二。
又到了陈云诺出嫁的前一日，她对着那件新绣成的嫁衣彻夜未眠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，几乎是飞华阁的里人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。
这一日下很大的雨，满枝海棠花都被打落下来，旖旎了一地的春色。
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，柳暗花明都劝不住，同众人一道都被遣散了出去，雨水湿透衣衫，往常艳丽的面容亦变得十分的苍白。
天际电闪雷鸣，乌影重重。
雨帘之中忽然闯入一袭轻衫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