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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、上仙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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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个明艳清丽的少女,背对着朝霞站在你的面前。她说:她修的是仙,不是魔!傻乎乎的宣称,仿似天真纯洁的无知。桓澈知道:他该重重的骂她!骂她天真单纯不知世情,骂她若是这般妇人之仁,那么就不用肖想什么结丹结婴了,甚至只怕连筑基也活不到。

    他该这样说的!

    可是,那背着朝霞暖光的逆影中,却有那么一抹纯净的明亮,照暖了他的心。

    他知道,他知道:她并不是真的单纯和无知!她只是固守于她曾经熟悉的那个所谓的法制社会。是习惯,是了解,是意识已经将那样的游戏规则印入骨髓!却更是因为那样的社会纵使无法让她全然满意,却比眼前他给她描绘出的这个世界合她心意百倍。

    修仙之道,是人便无法抗拒超脱。可终究走到怎样?变成如何?却又有谁能明白?

    她如今这样的纯粹,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尚未了解真正的修仙者会有如何的好处。而:“若到了你高高在上,呼风唤雨,无所不能的一日呢?朱绯色,那时的你还会如此作想么?亦或者,你仍然会坚持你修的是仙,是道。但,那究竟是你一个人的道?还是所谓的天道?”

    一个人的道?和所谓的天道?

    苏荃仿佛是明白他的意思了,她想直接表诉她的决心,可这位前辈却是摆手阻止了。他并不想听她的任何表白宣称,亦或者在他那样经历良多的前辈面前,任何的誓言都比不上事实的珍贵!而她,也终会有一天,让他明白:她是说得出,就一定做得到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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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对话完毕,二人便收拾停当,推门出屋了。

    昨夜醒来之后,苏荃一直便在想她今后要走的路,所以并没有出来看外面一分一毫。而今日,待她出来后才发现:原来她所在的这个地方真的是如她梦境中看到的那样,在一个叫沛城的地方,而这里则是一个国家的都城。

    街道上人的人流依然很多,二人一出客栈便看到了川流如织的繁华市景。可桓澈却视这些如同无物一般,直接招过一辆马车,便带着她上车出城了。城外七里亭停下,马车车主在收到一小块碎银后,便喜滋滋的离开了。根本不曾看到,就在他将车头掉转,走出没有五步时,便有一道水蓝色的遁光从适才的七里亭飞向天际。只是眨眼,便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“前辈,我们去哪里?”

    “上枢城。”

    上枢城?苏荃纳罕,她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有点耳熟。那个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上仙阁在的不就是什么中枢城么?“难道这城池还是带兄弟的?:她好奇的想问,嘴里便顺道嘟囔出来,可奇怪的是:这次桓澈却是并没有回答她。而是催动了脚下飞剑,一劲的往北飞去。直直飞了有两天一夜后,终于在一座悬崖峭壁之前,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看清楚手势,这是最基本的显形诀。”桓澈收起飞剑,带着苏荃来到了悬崖之边。手指翻动,打出了一记灵诀。而几乎就在他找出灵诀的同时,面前的悬崖消失了,一所极大的城池便象海市蜃楼一般,突然出现了。

    苏荃惊喜交加,这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为了不让平民进入,而将城池通过法诀隐藏起来的法咒么?而这所城市,怎的便这般大?比起那个叫沛城的帝都也毫不逊色呢。足足有五丈高的城楼,用的是石头没错,可那石头上竟是用了两种不同颜色的石材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似乎是带了某种规律似的排布。难道,这就是隐匿的窍门?

    苏荃第一次见这样的地方,好奇的到处打探。却不想,桓澈突然在耳边立喝:“到底看清楚了没有?”

    什么?苏荃赶紧一紧,回过头来时,桓澈的脸黑得已经象锅底了。瞬间明白为什么,赶紧将刚才已经记下的法诀打了一道出来。那手势并不繁难,再加上修士的记性极佳,她看了一遍便记住了。表现得还算不错,可桓澈的脸色却似乎并不见任何的起色。苏荃又楞了一下,明白了。懊恼的低下了头,她这是怎么了?不是昨天才答应过前辈,要提高警惕的么?为何现在又跑神?

    她懊恼,桓澈却比她更恼。本要当场开骂,好好修理她一顿的。可是他刚想张嘴,便耳根一动,立时警醒:“有人来了。”

    苏荃赶紧禀息提气,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。离开沛城时,桓澈给的。一个木制的桃妖面具。给她时,桓澈并没有说一个字,可是苏荃多聪明,立时便明白是为了掩藏她这张不错的脸蛋。倒是个好法子!那现在呢?怎么办?

    才要回神备战。却听脑海中桓澈的声音响起:“别回头看,露了痕迹。自自在在的跟着我进城。”

    苏荃应诺,便乖巧的跟在了桓澈的身后往前走去。而那所看似连个城门都没有的光秃秃城墙,竟十分神奇的在二人走到近前时,自动开启了一个只容二人通过的小门。而一旦二人进入,那门竟然便又消失了。

    苏荃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城门,见其竟然消失了更加惊讶。但当她回头过来,看到这城中的情形后,更是直接震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好家伙!

    这是多大的一所城池啊?

    在外面看时,便觉得此处比之那个沛城毫不逊色了。可进来后才发现,这里竟比那个沛城可能还要大的样子。一道笔直的大道直通前方,大约在二三十里以外的地方有一所七层的楼塔。塔质洁白莹润,一看便是带着灵气的玉石所建。那处是城中放眼望去,唯一一座纯白色的建筑。而城中其它的建筑则全是用一种暗红色的木材搭建。或高或矮,或大或小,却无一不是整齐有序的排列在道路两侧。而这些或大或小的店面上,竟然也挂着无数颜色各异的旗帜。哪怕同样象是酒楼的名字,可酒幌的底色却也不同。这是为什么?

    “因为这是门派的标识!不同的底色代表着不同的门派。你看这边这个百草堂和那边的天香楼是不是就都是青色的底子?这是玄天宗的地盘。至于那边那三家金色底边带着红色穗带的则是极天门的。那边那三家粉白相间的服饰店是九霞门的地盘。因为九霞门中多是女子,所以便选了那样的颜色。”

    进城前,桓澈在路上,还是一直一言不发的状态。可是进得门后,却是开腔了。当然并没有直接把话说出来,而是悄悄在脑海中传音。细细的说明在城中的诸多事务还有禁忌。苏荃小心的一一记下,虽然她仍然对这里的东西万般好奇,觉得哪里都新鲜。可是却再没有在城外时的跑神。因为在这里的街道上不再只是他们二人,而是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有着颇多的修真之人。

    他们或是在买东西,或是在与路人攀谈,或者是在与店家交涉,或者行色勿勿,又或者是一脸懊恼,满嘴嘟囔。就连衣着也十分不同。半成以上的修士会身着道袍,虽然颜色花饰不太相同,却好歹同款。但也有一半的修士是各穿各样。比较多的修士选择的是名冠长衫,如同世俗间豪门公子的作派,手里还不忘捏着几把折扇充风流;当然,也有精干利落的武者装扮,或者是民间土财主,乡间暴发户,金光闪闪的让苏荃看了几乎生笑。

    当然这些都是男修的装扮,至于女修,则是绝大部分打扮得都十分漂亮。宫装长裙是最常见的装束,但却还有黑衫相笼,头带幂篱,把自己罩得一丝不透的人儿。照桓澈所说的,这是西边一个叫无忧谷的弟子。那个无忧谷里的弟子以医修为主,所以以女修为主。武艺并不突出,但是因为修士们常要生病负伤,前去看诊的极多,所以无忧谷的弟子行走在外,很少会碰到劫杀之事。因为无忧谷主曾有话在先:谁要是敢在外无故杀了无忧谷弟子,那么他要是散修也算便了,若是家族子弟或门派中人,那么无忧谷纵使拼得满门尽灭,也绝不诊治其族中一人一兽。

    “为的这句话,百年前投奔到无忧谷的女修不知多少。同样爱收女弟子的九霞门门主还为此生了气,可是无忧谷主乃是元婴后期修为,九霞门却也不敢得罪。好在的是,无忧谷收弟子是十分挑人的。倒也剩了不少人给别的门派,不然的话,便要成为众矢之的了。”

    桓澈的话很奇怪,前半段似是表扬,可后半段却是一种隐忧。听到苏荃的耳中,也不知不觉中对这个门派的境遇感到担忧起来。好在的是:这个关于无忧谷的讨论就此打住,而她们在又走了近半个时辰后,终于左拐右拐的来到了次城东街上。在那里,再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帜幌,以及琳琅满目的店面。

    事实上,离开主街后的这条次街上,只有一家门面。而门前挂着的竟是白色的底幡。上面三个大字:“上仙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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