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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一、小气师父开口师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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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什么?灵宝太师祖居然连飞行法器都不给你?”

    默施这日才从浣衣谷回来,便在门口看到已经等了她许久的赵心楠。二人已经半年未见了,一见之下自然有许多话说。当然,这中间大部分的内容都是苏荃说的。说她的极品师父,隐形师兄还有最近的遭遇,以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心情!一个筑基修士对一个炼气弟子发牢骚,这在修真界本是极不合理的事。可偏偏苏荃做起来毫无压力,而默施竟也丝毫没有羡慕嫉妒恨的意思,反而是对好友的这番遭遇也哭笑不得:“灵宝太师祖也太抠了,哪有他这么当师父的?莫非,他是要你自己炼一个?”默施做了如此猜想。

    苏荃却是直接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,回想她的心情啊,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:“我也以为是这样的啊。可是他老人家只问了我一句准备好飞行法宝了没?不等我说没有,他就自己跑了。飞行法宝耶,没人教我怎么会炼?”

    那倒也是!起码默施自己就对那东西一无所知:“那你这次下山来,是要到坊市里买书么?”有师父等于没师父,当然只能从书里来寻答案了。

    苏荃点点头,表示她猜对了。然后,便把一个储物袋推到了她面前。那袋上并无禁制,所以默施把神识探入一看,就知道里面放的东西了。为此,愕然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那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堆上品法衣。默施是浣衣谷做事的,对于衣服再熟悉不过了。可她不明白的是,苏荃把这东西拿出来干什么?

    “帮我卖掉它们。”

    “啊?卖掉?”默施大惊。

    苏荃却是脸色更黑:“这大半年什么都没赚上,可要炼制飞行法宝总要有灵石买材料才行啊。而且不只材料,我刚才到坊市随随便便买了几本书,就花了一千块灵石。手头没剩多少了,干什么也不够用了。所以,我就想拜托你把这些衣服卖掉。得的灵石,我八你二,怎么样?”

    默施想了想,痛快同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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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因她本身便是在浣衣谷做事的,所以卖起衣服来那是最方便不过的了。才过去了半个月,苏荃便接到了默施发来的传讯符,到了她住的小屋一接头。竟然储物袋里装的是五千块灵石?

    “这么多?”她惊讶。默施却是笑道:“这还是急着脱手的缘故,若是慢着些,大概还能提上两成。这下,你买材料的钱总算是有了吧?”

    苏荃灿烂一笑,收了灵石便急急往坊市去了。这半个月来,她细心研读了那几篇关于飞行法器的炼制书籍。虽然里面写的都是大陆货色,但是道理如何的却是大部分晓得了。

    所谓飞行法器,原理便是以风系材料为骨,加以破风御气等材料揉和而制的一种法器。最平常的形状有:飞剑、飞梭。较少见一些的还有飞靴、飞毯。大一点的是花样就更多了。但是这飞行法器是体形越大,消耗的灵气越多的。所以苏荃并不打算做个大的。而且,单凭只靠灵力催动前进的话,苏荃觉得不够聪明。所以她便在这半个月里,使劲在图纸上画啊画啊画的画螺旋桨。既然人类可以用螺旋桨推动飞机大船前进,为毛就不能用它来改进修真界这无聊到了极点的飞行法器呢?以灵力催动当然是必要的动力,可如果只需要一丁点的灵气,就可以催动。或者说催动的速度经由螺旋桨的再加工,变得快上许多倍的话……那她岂不是发了?

    只是她到底不是学理科的,螺旋桨之类的东东的具体参数是多少,到底没多少底。于是遍拿了普通的木料一遍又一遍的试。不眠不休整十天,终于让她弄出来了。一手扔出去,能飞上好远。可到底凡间的材料是做不得飞行法器的,所以苏荃这次便只买了最便宜的材料回去试炼。

    先以真火融化风铁,然后照她所设计的样子,锻出了类似滑翔机样的造型,两个机翼加上一个螺旋桨。

    很简单!做自然是做出来了,飞也勉强飞得起来。可是速度却是并没有比她一个人空着飞好上许多。这是为毛了咧?难道是机翼的角度不对?苏荃这时候简直恨她在上辈子的时候,为什么不去搞个航模来玩了?不管怎么说,只要玩过,至少会有点印象。不象这会子,她只能拼命去想飞机的样子。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改机翼的角度,一遍又一遍的测试着飞行的速度。

    如此,一转眼,便是两年。开始的时候,苏荃还记得炼功一事,可后来当她入了迷后,却是什么也不记得了。谁来和她说话,她都听不见。不吃不喝,不眠不休。困了,就倒在一堆烂木头破铁屑上头眯一觉,睡醒了就继续算。

    灵宝真君刚开始时还时不时来逗逗小徒弟,可后来见她入迷入到这种地步了,反倒不敢轻易过来了。只是没小徒弟玩,便开始挨个去玩他的那些大徒弟了。见着一个就拉着长吁短叹一番,瞅着一个便涕泪横流一遍。满心诉说他一时不慎,本来想逗小徒弟多求求他,他再教她怎么做飞行法器。却不想,这别扭丫头竟然自己玩起来,撇下他不理了。他好可怜好凄凉之类之类巴拉巴拉的委屈落寞的心情。

    只是可惜了,他那些大徒弟是经这位师父二三百年调教出来的,早就熟悉这位师父的本性了。所以,灵宝道君从主峰到侧峰,才摸了三个徒弟的小手,就被第四个弟子的闭门羹挡在了外面,甚至等他再弯回去去找前面的那三个时,那三个也均以正在炼宝为名,闭门不见。灵宝真君表示很落寞,便去别的峰自找相熟的人去诉说他那可怜的情怀。只是可惜了,人家其它修士象他这么闲的没几个,不是忙着自己修炼,就是忙着操练自己家徒弟。就算耳朵里装上点他的烂事,也是东耳朵进来,西耳朵马上出去。不直接赶他出去,实在是看在他炼宝的能力上,不想惹了这个老浑蛋,将来有事求上门去不好说话。

    灵宝真君无聊得狠了,便想去找二号小徒弟,也就是净尘的麻烦。却不想:等他赶到净尘那里时,却见这个素来躲得女修一万八千里远的小徒弟,静静的站在一号小徒弟身后。神情专注,目光中竟然满是欣喜……

    莫非这小子终于开窍了?

    灵宝真君大喜过望,却不敢过来打扰。只是究竟心里痒痒的,便隔三岔五过来偷窥。结果,每次看到的都是他那二号小徒弟,静悄悄的偷看一号小徒弟的背影,却不敢上去说一句话的场景。为此,灵宝真君急得简直是挠心挠肝,恨不得立时上去现身说法一番。可到底他实在是怕了这个二号小徒弟的冷漠,虽然急得要吐血,却还是不敢上去。就怕揭破了这张皮,这小子从此怒了,再不理女人了可怎么办?

    没办法,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来了。结果,当他第十九次再去偷窥时,竟然看到二号小徒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!

    “师妹,你可想试试我的飞行法宝?”

    啊?

    苏荃现在脑子里全是两只机翼和一个飞行法宝的爱恨情愁。别的字对她来说,自动过滤,可是飞行法宝四个字一出,却是立马让她扭过头来。瞪瞪的看着这位师兄:“你的飞行法宝?”

    净尘点头,指着她面前的那些画纸道:“你就是再画上一百遍,我瞧也就是角度有些不同了。纸上谈兵,又有何进益?不如试试我的飞行法宝,真正的自己上天转上几圈。也许,便有所顿悟了,也未可知。”

    这个提议,苏荃喜欢。而净尘当下便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他的飞行法器:一柄细薄如纸的长剑!看上去与普通的宝剑并没有多大的区别,只是剑身稍长了一些,薄了一些。对了,剑鞘压手处中间竟是空的,这样不会造成太大的阻力。至于其它的,除了剑尾吊的尾穗华丽丽很长外,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。

    苏荃这样想,脸上自然带出了几分来。可灵宝真君却是看到:他这个平常傲娇至死的二号小徒弟竟然一点没气,反而催着一号小徒弟上剑去试试。一号小徒弟拗不过只好上去了,可是她刚站稳,净尘就打出一道法诀在飞剑上,结果,那剑便嗖的一下窜出去了。

    苏荃不曾提防,一下子没站稳,差点就没摔下来。幸亏她手急眼快,握住了剑把,这才保住了这一条命。只是……就这么一下,苏荃的心里却是咯噔响了一下,她好象悟到什么了。而接下来,那柄剑竟是带着她快快的飞,快快的转,快快的一跃一跃,几乎将飞行三十七式全部演习了一个遍,折腾得苏荃都快吐了时,才带着她回返了陆地。等到一沾地面,那个适才还捣蛋得如同青春期叛逆少年的飞剑,就嗖的一下回到净尘师兄的手里了。

    苏荃眨眨眼,想骂。可是话到嘴边,却是又抿住了。仔细想适才的感觉,好象真的有所悟了:“师兄,莫非飞行法宝也得认宝,才会乖乖听话?”

    这话竟是十足的傻气!躲在林子里的灵宝真君想吐血。他怎么就收了一个这么笨的徒弟。只是,他满是嫌弃。他那从来不与别人打交道的二号小徒弟,却象是从王母娘娘那里借了一车的耐心来:“师妹说哪里的话。修士一生只会有一件本命法宝。而认主之法也只能在对本命法宝时才会用。其余法宝若是自己炼的便不说了,若是买来的,多用灵气滋养,便自有灵性感应了。”

    原来是这么回事!可是:“我刚刚明明感觉到,它似有灵性。好象能听得懂我的话似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不只净尘师兄眼前一亮,就连躲在林子里的灵宝真君都怔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感觉到了?”净尘急问。

    苏荃却是莫名其妙:“怎么了?哪里不对么?”

    “那你说说,你感觉到什么了?”

    苏荃仔细想了想:“我感觉到……它很调皮似的,象是恶作剧的孩子一样,在看我笑话,折腾我。”

    净尘眼眸更亮:“那,是男是女,你可有所感?”

    啊?法宝还分男女?苏荃感觉全身上下有点凉,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。净尘看到了,一时忍俊不禁,轻轻笑了出来。他本是极美的男子,只是平常冷若冰霜,少有欢笑。可只要他一旦笑起来,那模样便有百花开放一般。更兼之今日他这笑是发自于内心的笑意,故而更加风华绝代。便连路边数朵已带了灵气的野花看到,都不由得把头低了下去。

    只是,如此美景这前,苏荃却只是抓着脑袋仔细想刚才的感觉,想了半天,摇头:“这个倒不知。不如,我再试一次?”

    净尘笑着摇头了:“这却是不必了。赵师妹,我原先本一直对师父要收你为徒一事,心存不解。因为师父一向收徒都不怎么重视修为的,反而是更看重炼器的天份。你虽修炼有成,但在炼器之上实是个门外汉。所以,我不明白师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。可如今看来,却是我愚笨了。师妹你连丹火融心之术都不曾练过,却已经能感悟到法宝的魂气,委实是炼器的好苗子。放心吧,你如今只是不明究里了些。若以后真正入门了,定会一日千里,突飞猛进的。说不得哪天,师兄我还得向你讨教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哪里敢当?师兄谬赞了。妹如今连个飞行法器都做不出来呢,怎能当您这一语。”

    苏荃的反应很谦逊,可她越是这样,净尘反而对她的观感却更好上了几分。只是,他到底不是热衷于闲聊私往左的性子,便很快把话题扯回了飞行法器上来。指着图纸上那四片叶子似的东西问:“师妹,这是何物?”

    这……苏荃想了想,答:“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,只是师父要我自己炼飞行法器,我便使劲想。然后便不知怎的想到这个了。俗世间的水车,师兄可见过?”

    净尘楞了一下:“水车?拉水的车?”

    “不不,不是那个。是……南边的一种工具。一般建在河流之边,水流通过水车上这些叶片,对了,就是这四个叶片上,装着的一些盛水的槽具时,就会带动水车转。而水车轴的另外一面,就是用来碾米的磨盘。我曾见过这东西,当时便觉得很好,可以省下许多灵力。而现在,师父让我做飞行法器……呵呵,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想到它了。但我却总在想,若是可以用极少的灵气催动飞行法宝,反而让他顺着风的力道自己飞,那不是省上许多力气?而等到你全力以赴时,是不是会快上几倍还有余?”

    这个设计说出来,连净尘都听得直点头了:“师妹这法子果然极好,只是我竟不曾想到过。若是师妹不嫌弃,为兄能否与你一道参详此物?”

    一般情况下,炼宝师都是自己单干的,为的便是利益二字。可净尘从未起过心思要占赵师妹什么便宜,于是,他说得坦荡。却不想,赵师妹却是一听这话,连想都没想,就喜笑颜开了:“有师兄帮忙,自是最好了。我有好多东西都不懂。可偏偏师父拿乔,不肯教我。”

    林子里的灵宝真君听得牙根直疼,拿乔?赶紧这丫头知道他那么做,是为了让她多求他两声的吧?可这个孽徒,知道了竟然不说顺顺师父的意,多求两句会死啊?

    灵宝真君气得肚子疼,决定不理这个坏徒弟了。可他才转过身来,便听得二号小徒弟淡淡的讲:“师父就那脾气,日子长了你就习惯了。等你多憋他几回,他忍不住了,就会自己颠颠的跑过来教你了。”

    这两个孽徒!

    灵宝真君气走了。可他的那两个小徒弟却是伙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净尘自幼便喜欢炼宝,投入灵宝真君门下后,更是得了无数指点,获了无数秘诀,于炼宝术上自然更进一层。甚至有好几次,灵宝真君都在别的同门元婴修士面前得瑟:净尘这小子的炼宝天份不在我之下,假以时日,他那此师兄想必都是要被他超过去了的。这话虽当时是炫耀,可事实上灵宝真君就是这么想的,平常对待弟子中,也是格外偏疼小徒弟。

    然后……净尘师兄出马了,有专业技术支持做后盾的情况下,苏荃便是更可以天马行空的想了。她脑海中的想法滔滔不绝,净尘却是听一个想一个。合理的留下,乱想的删除。这样一来的话,苏荃那本来漫无目的的天马行空想象便渐自有了主攻的方向。而本来似是一直陷入困境的设想,则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对谈中,渐自清晰了。再加上净尘师兄在炼器时的从旁指点,苏荃的进益便更是一日千里了。而两方面都开了窍的缘故下,终有一天,苏荃脑海中突然福灵心至。

    她想出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