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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锦阳咧了咧唇角，有些无奈，又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。
是啊……看看他现在的样子，多么的可笑，又是多么的可悲。
将近三十年来，他从来没有如此可悲过。
其实，如果这一次，顾新瑶能真的因为他的绝情而做到放手的话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他的狼狈，他的可笑，他的失意，就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。
慕锦阳抬起头来，略深邃的眼睛看了一眼对面咄咄逼人的检察官，十分冷淡的轻声说道：“我无可奉告。”
“你——”
“如果你非要相信——我，慕锦阳，青城首富，会傻到去收仅仅二十万元的贿赂，那只能证明——”慕锦阳玩味的拉长了声音，“只能证明，你的脑子，还需要回炉重造一下。”
“啪！”
女检察官被慕锦阳讽刺的面红耳赤，彻底的怒了。
她猛的一拍桌面，眉头紧紧的皱起来，嘴巴也微微张了一下，慕锦阳能够感觉到……她大概是忍不住要爆一句粗口。
慕锦阳的身子往后仰了一下，冷笑道：“不好意思，其实我想说……我真的没有收受贿赂，我是被陷害的，至于你想要问的，我到底是怎么收了这二十万，与给我这二十万的人有什么关系，不好意思，我全部都不知道。”
“那照你这么说，A公司所说的，你收了他的钱，却没有选择他们公司的设计方案这件事情，原来都是信口胡诌的？”
女检察官神情严肃，身子坐的端端的。
慕锦阳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：“现在你的智商还真是上线了哈。”
“慕锦阳！”
女检察官气的瞪着眼睛看着他。
而慕锦阳，却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。
要说气人……他也确实是有一套。
不过，在他眼里，这个自己对面正襟危坐的年轻检察官，确实十分有趣可爱。
蓦地，脑海里，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慕锦阳怔了一下，脑袋也如同触电了一般，连血液，也似乎凝固了一下。
那个严肃而又稚嫩，认真可爱的样子，跟大一时候的顾新瑶，那么像那么像。
思绪似乎突然间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慕锦阳吸了一下鼻子，又一次抬起头来。
对面，仿佛感受到他压抑的气场，女检察官也愣了一下，似乎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好。
“我建议你除了天天提审我，也尽快提审一下那个所谓的A公司的老总，毕竟他要害我，什么理由编不出来。”
“用不着你教我。”慕锦阳话音刚落，女检察官便傲娇的瞪了他一眼，“我自己会。”
说罢，站了起来，转身出去了。
春天的青城，天气渐渐的转暖，晚上出去会见律师的时候，顾新瑶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，换上了轻巧的呢子大衣。
只是，刚刚一出门，一阵冷嗖嗖的风迎面吹过来，吹乱了她的长发，也吹的她打了个冷颤。
来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，顾新瑶甚至有那么一点儿紧张。
明知道自己不会答应离婚，可是，她还是怕怕的。
明知道在这个时候，她一定要坚强起来，可是，她还是有些退缩了。
“你好，我想找一下——”
“杨律师就在那边。”
顾新瑶的话还没有问完，前台的小姐就已经指着一个办公室说道，“他就在等你了。”
“哦，我知道了，谢谢你。”
顾新瑶努力让自己肿肿的眼睛变得弯弯的，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来，往办公室走过去。
看顾新瑶进来了，杨律师没有多说，只是默默的将慕锦阳提供的离婚协议拿出来，摆在顾新瑶的面前：“这是慕总让我拟的离婚协议书，他已经签字了，只要你也签字，你们的婚姻关系，就彻底解除了。”
杨律师说罢，递给顾新瑶一支笔。
他似乎还没有仔细看看顾新瑶的表情，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：“慕总安排好的，孩子归你，他名下所有的房产，车，还有他百分之八十的财产，等到办了手续以后，就全部都是你的了。”
“我不想要。”
“签字吧。”
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，顾新瑶抬起头来，愣了一下，将笔缓缓的放在了桌上。
“你必须签字。”
“杨律师，我不想离婚。”顾新瑶深吸了一口气，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和勇气，她看着杨律师的眼睛，长长卷卷的睫毛还微微有一丝颤抖，但是，她却是那样的坚定。
这样坚定的自己，是顾新瑶根本都没有想象到的。
她的性子是极其矛盾的，时而有些软，但是又会倔强到让人伤透心。
杨律师也怔了一下，没有说话。
沉默了半晌，顾新瑶继续说道——
“杨律师，我没有想过离婚这件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跟慕锦阳在一起，并不是图他的钱，这些东西我都不要，我要的是，不离婚。”
这一刻，顾新瑶的脑袋异常的清醒。
这一瞬间，她好希望，上天能被她感动一次，就一次！
杨律师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。
然后，他略尴尬的笑了一下，也在顾新瑶的身边，坐了下来。
“顾小姐，这婚，你不离也得离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不是图他的钱，但是——”他低下头，思索了一下，继续说道，“但是，你难道就没有想过，如果他这一次，被害得很彻底，那不仅他们慕家要彻底倒台，你一个人，带着两个孩子，也是……”
杨律师停顿了一下，看了看顾新瑶还平坦着的小腹，“他已经是在最大限度的为你着想了，顾小姐。”
“我——”
“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。”
杨律师看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字的说道，“他是不愿意看着你等他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换句话说，如果他出不来了，而你们离婚了，这些东西就可以全部归你，那他在里面，也放心了，你懂了么？”杨律师侧过脑袋，耐心的又一次将笔递到顾新瑶的手里，“签字吧，他不想牵连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如果这一次，他能度过这一劫，那么皆大欢喜，如果不能，你也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，为什么不选择离婚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