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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2.第 22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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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Chapter17. 浪子回心

    迷迷糊糊间,书玉被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吵醒。她艰难地睁开了眼, 费了老大劲才认出来眼前的房间正是皇家实验室的某个单间。那猴叫一样的声音似乎是……亚伯?

    “醒了?”辜尨凑过来轻声问, “你别动, 我正在给你处理伤口。”他的实验室离黑三角街区最近, 于是他自作主张把她带过来了。他也不放心旁人给她处理伤口,没有什么比他亲自来做更令他心安了。

    “会留疤吗?”她怯怯地问,眼中不禁落了几分紧张。

    他放轻了手下的动作:“放心,我的缝合技术很好。后期我监督你恢复,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。”

    她蓦地有些难过:“那就是说, 可能会留下轻微的痕迹了?”

    他放下碘酒,开始上药:“怕什么, 哪怕有疤, 我也爱。”

    “别胡说。”她登时红了脸。

    他忽而笑了:“怎么,听不得真话?”

    她捂住脸:“你别说话, 我要睡了。”

    他唔了一声:“一会处理好伤口,我陪你睡。”

    她赶紧瞪大了眼:“你你你!”好好的怎么耍起了流氓?

    他挑眉笑得焉儿坏:“不困了?”

    好气,又被戏耍了。她扭开脸不说话。忽然, 她又想起了件要紧事, 于是只得把脑袋转了回来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?”

    他捏着棉棒的手一顿, 继而漫不经心道:“有心人自然知道。”

    她一愣。他的意思是, 他对她很是上心?她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脸颊又开始升温。

    “有人把我引到那个地方去。”她躺在他平素常躺的长椅上,讷讷道, “那个人似乎想要我死呢。我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她呆了呆, 没太听明白他的话。

    他继续道:“你没有得罪任何人, 是有人心术不正、存了贪念,与你无关。”

    她忽而眼窝有些泛酸。其实她心里头的委屈大过愤怒,只要一想到很可能因为她做人的失败招致了祸患,她便觉得难过。如今倒被他一句话安抚了。

    他细细地裹好了绷带,搂着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。

    她温顺地环住他的脖颈:“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“我的住处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她觉得不妥:“这……”不合规矩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若叫谭复和谢知远知道,一定要打断她的腿。

    “你还在发烧。”他耐心道,“不放在我身边,我不安心。”

    她往他怀里蹭了蹭,睡意又涌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,瓮瓮道。

    他低低地笑了:“我说过了,谢谢光靠嘴说可不行,要身体力行才算诚意。”

    “你又要怎样?”她无奈。上一次他说这个话,强行从她这里讨得了一个拥抱。那么,这一次呢?她的心跳蓦地快了两拍。

    他抚了抚她的发顶:“等你好了,我再来讨。”

    “睡吧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她仿佛接到了指令,再度昏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辜尨用脚带开卧室的门,轻手轻脚地将怀里的姑娘放到了自己的床上。

    消炎药起了作用,她现在睡得正沉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的睡颜,原本烦躁的心瞬间沉了下来。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许多日子,她躺在他枕畔,沉睡在他的臂弯间,他每日都能在晨曦中吻她的睡颜。

    那该是多么安宁而美好的生活。

    他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这份美好,更不允许有人来伤害他的珍宝。

    昨夜在黑三角,他通宵达旦地挨个辨认那些或被拐来或自愿入火坑的女人,心里矛盾极了——他既希望能马上找到她,又希望她不在这些了无生气的女人当中。

    最后却是在个布满灰尘的废弃酒窖里找到了他的姑娘。

    活到如今,他头一次心疼到难以自制。

    他想要捧在掌心里呵护的姑娘,却被人设计摔在了泥潭里。

    而那个设计了她的人竟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。他没有想到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确是有些手段,竟然挣脱了绳索,勒死了看守的男人,无声无息地逃出了黑三角。

    他的全部心思都在书玉身上,无暇顾忌那个女人到底往何处去了。

    他只在盛怒下扭断了女人的胳膊。如今他后悔不迭,当初不该只断了她的手,他该扭断的是她的脖子。

    且不说那女人心肠狠辣,单是她居心叵测地顶着他爱人的脸,他便不想让她存活在这个世上。

    他小心地掖了掖被子,拉开门走出了卧室。

    小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个人,那人正叼着根烟吞云吐雾。

    辜尨走了过去,将那人手中的烟抽了出来,捻灭在了烟灰缸里:“别抽了,味儿大。”他的姑娘还在屋里睡着,烟味不利健康。

    韩擎嗬地笑出了声:“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味儿么?平时你抽得比我还凶。”

    辜尨顿了顿,竟萌生了想要戒烟的念头。他抽烟,对她不好吧。

    “我准备戒了。”辜尨坐在韩擎身边的沙发上。

    韩擎瞪眼:“你最近怎么回事?鬼上身了?”

    辜尨不理会韩擎的油腔滑调:“你怎么上我这儿来了?”平素韩擎不爱来他的居所,更愿意在黑市与他沟通。

    “你还来问我,昨夜你去哪了?”韩擎不满,“说好一起走这趟生意的,你放我鸽子啊兄弟。”

    辜尨揉了揉眉心:“昨晚有重要的事耽搁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趟买卖可值当了,我打通了黑杰克手下的半条线,如果做成了这单,咱俩便不用愁以后了。”韩擎乐道,“今晚我等你,就这么说好了啊。”

    辜尨沉默了半晌,良久后道:“别等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韩擎呆了呆,“你今晚还有事啊?”

    “以后我不去赌刀场,也不去黑市了。”辜尨说,“我要正经做我的科研工作。”

    韩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:“你怎么回事?咱俩合着打了这大半江山,眼看就要成了,你居然说不干了?当初怎么说的,说好的衣锦还乡甩那几个老不死一脸黄金给他们眼馋着呢!”

    “韩三,我不干了。”辜尨冷静道,“我想明白了,为了那些根本不在乎我的人挣那一口气,实在没有意义。往后你如果需要帮助,我义不容辞,但我自己是不打算干了。我把赢来的黄金放在了你的地下室,你可收好了。”

    韩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:“你认真的?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生活才有意义?”

    辜尨微微一愣,蓦地就想起了书玉的睡颜。

    “至少不是这样的。”他说,“我想安定下来了。”没有刀口舔血,没有腥风血雨,也没有7988.

    韩擎好半天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想清楚了?”韩擎开口问。

    辜尨点了点头:“想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别后悔。”韩擎放下了狠话,“待我携卷我的势力回国,到时候你别眼红。”

    辜尨笑了:“我若能看到那一天,一定比你还要高兴。”

    韩擎站了起来,准备离开。转身的刹那,他的心口蓦地涌上了一股难掩的沧桑。世间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,哪怕一起经历风雨厮杀的兄弟,到头来还是要面临分别。

    有些路,走到最后只剩了自己孤零零一个。

    “辜尨,你更适合黑夜。”韩擎望着兄弟的眼。

    “不试一试,怎么知道自己不适合白天?”辜尨淡淡回道。

    韩擎猛地一震,半晌回过神来。他最后握了握辜尨的手:“保重。”

    辜尨紧紧回握:“你也保重。”

    “祝你得偿所愿。”

    “也祝你衣锦还乡。”

    韩擎走得没声没息,辜尨独自坐在沙发上,这一坐便坐了一个下午。

    舍弃一段过往需要割舍的勇气,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亦需要一往直前的孤勇。

    他身无长物,孤单一人,委实没有什么好失去的。

    如今他却有了想要守护的人。

    时钟不紧不慢地敲了五下,辜尨恍若大梦初醒,腾地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房间里,书玉还在熟睡。他却该想法子弄出一些适合病人食用的吃食来,可他并不会做饭。

    所以,家里的保姆亚伯怎么还不回来?

    ***

    此时,辜氏金牌御用保姆正两眼冒精光地对着显微镜浑身颤抖。

    亚伯激动地盯着培养皿中出现的新异象。

    那些原本异常活跃的小彩虹在某种血液的包裹下竟然逐渐活性受限。它们并没有死去,只是仿佛畏惧血液中的某种物质,再也不敢造次。

    仿佛臣民见到了君主,信徒见到了神明,绝对的敬畏与臣服。

    亚伯抖着手将那管血液保存好,放进了他原本放置丽贝卡的柜子深处。

    他可不能让辜知道,他偷偷取了谭的血,否则辜一定会剥了他的皮。

    其实这只是一起意外,谭伤口的血偶然抖落到了培养皿,搅动了里头的细菌。他发现后也只是将谭检验抽取的血液保存了下来,并没有做伤害她的事。

    这样想着,他又有了底气。辜没有理由因为这个扭断他的脖子,嗯,没毛病。

    所以晚饭该做点什么吃呢?亚伯脱下了白大褂,心情大好地往寝室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