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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 思虑太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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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道等人的意见是不管流民,眼下主要的,还是击败嵩武军,站稳脚跟,当然,这意见也不是很坚决,段一山就补充说只要不影响和嵩武军的对阵就行。

    其实这已经有刘奇潜移默化的影响,一众将领都非常清楚,他们的大王和夫人,不会置之不理的,只是该怎么办,众人确实不知道。

    初次参会的大医士梁进本是抱着听听而已的想法来的,父亲叮嘱过他,不要乱说话,大王看重,更要夹着尾巴做人,只是听众人说了一会,有些杂乱,忍不住道:“大王、夫人,众位兄弟,这大灾之后,必有大疫,若是这瘟疫蔓延……”

    闻言,刘奇顿时醒悟,他自责怎么忘了这个!这年代不是现代,救灾第一要务是防瘟疫,只要有一例,没有特效药,就会迅速蔓延!到时候,别说流民,整个区域的人都逃不掉。

    “梁进兄弟所言甚是!这样,我亲自去肥城,这里交由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成!大王不能去肥城!”段一山立刻否决,流民本就危险,又听到瘟疫二字,他更是害怕了。

    “那我去吧。”何涴婧道。

    “夫人也不许去!”武香立刻也否决了,再出事,别活了。

    “诸位兄弟的心意,我清楚,只是小夏书信大家也看了,还有大量流民朝肥城而来,此事关系重大,比那孙万林攻打泰安还严重,这张曜不简单,让各县把流民压过来,指望给我们造成麻烦和混乱,咱们可不能让他得逞了。”刘奇说道。

    “可大王……”

    “陈道兄弟,那流民是麻烦,也是机会,你想想,官府不管他们,若是我们管,结果如何?”

    “但大王,若是流民太多,咱们也管不过来的…….”

    “那就要看你们何时击败这孙万林,腾出手来,占更多地方,我要亲自去肥城,也是想尽快给你们提供新的兵丁,让你们几个千总名副其实。”刘奇笑道。

    众人有些被说服了,彭起其实不担心流民闹事,倒是担心那疫病爆发,他看着梁进道:“梁兄弟,这疫病……”

    梁进抱拳:“副帅,疫病治不如防,灾情刚起,疫病还不会出现,家父也有些治疗疫病的方子,属下愿随大王前往肥城。”

    彭起点点头,“如此,那奇儿和婧儿都去肥城,小香,你带朱雀一同前往。”

    陈道闻言有些惊讶,不过段一山扯了扯他的衣袖,低声道:“肥城安全。”

    陈道细细一想,明白彭起为何这么做,流民一事既然是张曜等人故意为之,那就要防止嵩武军趁虚而入,让大王和夫人离开泰安,不见得是坏事,而且名正言顺。

    “大王、副帅,可否让文燕妹妹也去趟肥城,若是把咱们那四门火炮弄过来,泰安便安稳了。”周林山建议道。

    众人觉得这是好主意,不过一直没吭气的齐文燕却不同意:“那四门火炮虽说可以移动,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,大王、副帅,这几日我也细细看了清妖营寨,几位哥哥这么折腾,清妖伤不了筋骨,以其弄兰婧寨的火炮,不如让我带那佛郎机火炮出城,夜里轰上他一轰,看清妖如何招架!”

    主意相当不错!若是逼退孙万林,便有喘息时间,等张曜卷土重来,或许流民一事已经解决好。

    “事不宜迟,小香,你且去准备,我们明日一早出发!”刘奇做了最后定夺。

    众人散去,彭起拉着刘奇和何涴婧:“你二人去肥城,若是流民骚乱,不可过于心慈,这边的事情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二人点头答应。彭起随后问起刘奇受伤经过,他依然不敢明言,胡乱说了,大致是意外,彭起自然不信,若真是意外,为何那段一山等人见他心虚,而看刘奇的眼神更加不一样,只是何涴婧在着,他也不揭穿他。

    “奇儿,你此去肥城,要带些什么?”

    刘奇想了想道:“义父,这粮食、被服是要的,还得有锅、壶之物,疫病我也知之一二,水不能生喝,得烧开了,还有就是要石灰,大量的石灰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什么?”

    “得有刀斧,让流民建房子住。”

    彭起点点头,“那为父这就去准备,你夫妻二人多日未见,说说话吧。”

    彭起走后,何涴婧抿嘴噗嗤笑了:“大哥骗人!”

    “我那里骗人了?”刘奇反问。

    “大哥受伤,必定是有些故事的。”

    刘奇笑而不答,随即拉下脸:“别说我,倒是先把你的事情说清楚了!”

    “我有什么要说的?”何涴婧装傻。

    “中枪了还瞒着我,还不如实招来?”

    何涴婧不肯,刘奇一只手,也拿她没办法,折腾半响,气道:“我这就找小香,看她可敢隐瞒!”

    “大哥,我说便是……”何涴婧拗不过他,只得轻描淡写的说了当日之事,刘奇一听,就知道当时也是凶险万分,单手将她揽入怀着:“婧儿,我欠你太多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哥……”靠在他胸口,何涴婧内心欢喜异常。

    温存片刻,二人说起流民之事,说到彭起叮嘱流民作乱,不可心慈的话时,何涴婧问道:“大哥,若是流民真的乱来,大哥会杀了他们吗?”

    刘奇思索片刻,反问道:“婧儿会如何做?”

    “若大哥心怀天下,恐怕还得细细思量才是,杀一些作乱的流民容易,但若让其他流民心怀怨恨,伺机在肥城暴乱,那可真要出大事的。”

    刘奇点点头,想起一直困扰自己的念头,他放下这个话题,说道:“婧儿,自打下泰安后,我就想好好和你说说话,只是找不出些许闲暇,今日你提及天下,正好你帮我想想,今后该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今后?何涴婧愣了下,问道:“大哥说今后怎么办,是何意?”

    “这起事造反,不同于别的事,正如你说的,开弓没有回头箭,稍有不慎,我们便会和那太平天国一般,昙花一现,不瞒你说,我有些惶恐,生怕走错一步。”

    何涴婧冰雪聪颖,听他说的也多了,闻言立刻反应过来:“大哥是担心这么多人跟着你走上一条不归路吧?”“是,就是打下天下,我也害怕。”刘奇将自己心里担忧的事情说了说,何涴婧听他想得如此远,抿嘴笑了。

    “你笑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大哥可真和常人不同,想得太多了,不过我听大哥说了这些,倒是可以断定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大哥心里真想打天下,而且有些把握得这个天下。”

    刘奇愣了下,“我都没底,你怎会这么看?”

    何涴婧起身给茶壶中添了水,一边倒一边说道:“当初在云光寨,大哥是在帮姐姐,或许并无打天下的想法,来到这里,虽说大哥一直说是要替姐姐报仇,不过所作所为,却是在做着打天下的准备,今日大哥说的这些话,无一不是打下天下后该怎么办的事,我这么说吧,从决定来山东之日起,大哥心里已经有了打天下的念头,只不过没有起事前,大哥没认真去想罢了。”

    喝着茶,刘奇回想了一番,还真是这样,自己虽然也担心起事之后,在清兵的围剿中慢慢消亡,可说真心话,他这种担心并不是非常大,“或许你说的对,想想也好笑,不过才起事,打下肥城和泰安,脚跟都没站稳,居然去想以后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闻言,何涴婧并未笑:“这便是大哥的不同之处,人无远虑必有近忧,有些事情现在不想清楚了,以后会后患无穷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去做?”

    何涴婧思索片刻道:“大哥是百年后的人,熟知这今后会有什么样的大事,我听大哥说,这清妖不过还有二十多年的江山,大哥不趁机打下天下,还等何时?要说这打下天下后的事情,我觉得大哥不妨一分为二。”

    “何谓一分为二?”

    “大哥说的一些事情我不太懂,不过我想提醒大哥的是,爹爹和众位哥哥,一定是想着大哥得天下做皇帝的,若大哥不做皇帝,不管什么理由,爹爹他们都会反对,这可不仅仅关系到大哥自己,也关系到跟着大哥的人的生死和前程。”

    “可婧儿,你不知道,这大清朝亡了,天下便再无皇帝……..”

    何涴婧笑了笑:“大哥啊,这事大哥知道,别人知道么?”

    这倒也是,刘奇摇摇头:“虽说不知道,可我担心,等我要做皇帝那一天,便是天下大乱,群起而造反的那一天,到时候别说跟着我们的这些弟兄,就是你我都躲不掉。”

    何涴婧再次失声笑了:“大哥可真是杞人忧天,且不说这今后之事会不会还像大哥知道的那样,就真这样,大哥难道就不会想办法解决吗?”

    刘奇苦笑,“我确实想太多了,婧儿,你不知道,我是想不出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,这才会胡思乱想的,或许,你大哥我就不是个做大事的人,很多事情优柔寡断……”

    收起笑容,何涴婧拉着他的手说道:“大哥若不是做大事的人,怎会有今日这个局面?其实大哥是当局者迷,那满清朝廷,已是日薄西山,大哥若打下天下,自然局面不同,二者不可同日而语,我想问一句,大哥有多想做皇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