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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六 哥哥,不难过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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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的吻,全都落在我的心上。

    —*—

    直升机的声音从半空中传过来,螺旋桨肯定没有上润滑油,福伯听着,都觉得是程家这辆从一个二战收藏家那里买来的二手直升机,是个该扔掉的老古董了。他看向坐在餐桌前,给韩愈喂拌饭的程远,程远擦了擦韩愈的嘴唇,韩愈不满的说:“哥哥,小家伙还没有吃饱?”

    程远解开了她的围兜,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程非凡和肖礼立即站了起来,程依依和柳恢也站了起来,程惜和小爱莲也擦擦嘴,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外面太阳大,爱莲就不用出去了。”程远对小爱莲说。

    “飞机的声音?”小爱莲疑惑的摸摸后脑勺,他看向忽然间面色严肃的程惜,戳了两下他的脊梁,程惜泽抬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领结,比了一个“嘘——”的手势,程非凡和肖礼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。

    三个孩子对面的程锦声和程仲夏对看了一眼,两人也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韩愈看大家都站了起来,就不好意思再拿勺子吃饭,程远握住韩愈的手,说:“走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们去哪里?”韩愈看向程远,不解的问。

    “去草坪那边。”程远和韩愈手指交扣,程非凡和肖礼紧随其后,柳恢拉着程依依,程惜则跑到了程远和韩愈身后,程仲夏跟在程锦声身后,所有人鱼贯而出,包括原本大厅里的所有佣人。

    越靠近草坪,就越能听到那粗噶又危险的螺旋桨的声音,程远捂住了韩愈的耳朵,黑眸静静的盯着那缓缓降落在草坪上的直升机,园子里的花朵全都成了回旋的花海,草儿也开始打转,韩愈本能的抱住了程远,好奇的看向那个已经快要停止旋转的螺旋桨。

    阳光照射在整个程宅,仿佛所有角落都在这种透明的光线里无所遁形,程非凡看了一眼程远,又看向了两名医生和……陈语从直升机上下来,他们搀扶的正是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程九柏。

    程仲夏看了陈语一眼,陈语却只把视线集中在了韩愈和程远身上,她小心的搀扶着程九柏,毕竟,这些日子,都是她在私底下贴身照顾着他。听口气,她是在安抚程九柏。

    韩愈却害怕的后退了,这个爷爷就像是一个早已枯萎的参天大树,双眼凹陷下去,皮肤泛着深深的枯木颜色,他走路的时候,双手双脚都开始颤抖。

    福伯用帕子,擦擦眼泪,程远派人去比斯利山庄接人的时候,听说老爷是死活不肯走,已经认不出家里人了。

    程远也看着这样的父亲,他深吸了一口气,拉着韩愈上前,程九柏看到程远,眨了一下眼睛,说:“阿远啊,怎么还不去上学?这都什么时候了,不能迟到啊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程远走上前,深深的抱住了自己的父亲,他的身子瞬间僵硬起来,形容枯槁的父亲抱起来,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坚实,脆弱的如同是一根朽木,轻轻一捏,就彻底碎了,化成了灰烬。

    “快去上学啊,你要像你大哥一样,学习要抓紧。”程九柏说认真的说,他又看向韩愈,“不能老是和你大嫂在一起玩,外头小姑娘多得是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爷爷,你好。”韩愈小心把程远拉了回来,她低下头,发现程远的眼角有些湿润,眼眶已经红了,只不过,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点笑容,韩愈心里也莫名的难过起来,她走上前,学着程远的样子,抱了一下这个老爷爷,然后就握住程远的手,小声说:“哥哥,别难过。”

    “爷爷,欢迎回家。”程非凡也走上前,抱了一下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的爷爷,昔日叱咤风云的爷爷,已经变成如斯模样。肖礼也抱了抱程九柏,程依依没有忍住,和柳恢一起抱住程九柏,她转过身,轻轻的哭泣起来。

    程惜看了程九柏许久,似乎有些没有认出来,他抿了抿嘴,上前抱住了程九柏,说:“爷爷,我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有孙子了?哦哦,阿远,你大哥动作够快的。”程九柏捏捏程惜的脸,在身上找了半天,说:“爷爷今天没带红包。”

    “爷爷,这个红包给你。”程惜从口袋里掏出红包,说:“爷爷,回家要乖乖的哦。”程惜觉得这招对自己变成小孩的老妈有用,对爷爷……应该也有用,程九柏笑得十分高兴,牙齿掉了两颗,说:“乖孙,真乖。”

    程惜笑了起来,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程锦声和程仲夏,说:“五叔,六叔,上来抱抱爷爷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程仲夏看了一眼陈语,陈语却依旧没有看他,程锦声不确定现在的程九柏还认识不认识自己,他走上前,平生第一次,轻轻抱住了程九柏,说:“爸,我是阿声。”

    “你个小兔崽子!”程九柏拍了一下他的头,颇有些无奈地宠溺口吻,“别一天到晚在外面胡混瞎混!”

    程锦声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在外面胡混瞎混,他有点摸不清程九柏说的,是什么时候的自己?程九柏说:“别盯着孟家不放啊,孟家已经败了啊!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

    话说完,程九柏又看向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程仲夏,他笑着说:“美院放假了啊?你怎么从德国回来了?来,过来,爸爸看看,长高了没有?”

    程九柏一笑,满脸的褶皱,韩愈看向程仲夏,推了他一把,程九柏抱住了程仲夏,说:“爸爸很忙,不能去德国看你,你不要怪爸爸。啊?”

    程仲夏就这么僵硬着任由程九柏抱在怀里,一旁的陈语提醒道:“程老先生已经有些累了,赶快让老人家休息吧?”

    “辛苦你了,陈语姐。”程依依擦擦眼泪,帮着陈语一起搀扶着程九柏上前,程九柏回头又看了一眼程仲夏,然后又转过头向前走。

    韩愈看着程仲夏一直是刚才被老爷爷拥抱的姿势,他背着韩愈站着,韩愈又走上前,推了他一下,“……”

    程仲夏像是猛然回过神一样,戒备的后退了一步,看着韩愈,韩愈被他的眼神吓着了,连连后退,躲到了程远怀里,支支吾吾的说:“哥哥,我们回家。”

    程远没有看程仲夏,他拉着韩愈向前。

    “仲夏?”程锦声拍了拍程仲夏的肩膀,程仲夏立即抓住程锦声的手,问:“哥,韩愈刚才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她……”程锦声犹豫了一下,“她开始去推你的时候,觉得你很奇怪,第二次推你的时候,觉得你很可怜,刚才走的时候,觉得你很可怕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程仲夏看向程锦声,程锦声拍拍他的肩膀,“进去吧?”

    程锦声见程仲夏不动,就走上前,拉了他一下,将他拽回了家里。

    慕容澄也从后院来到客厅,他拉着小爱莲的手,礼貌性的迎接了程九柏,程九柏纳闷的看向韩愈,问:“你的小姐妹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程远看了韩愈一眼,韩愈就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哦,孩子都这么大了。”程九柏好像在感叹什么,又问:“阿远,你妈呢?”

    “爸,你先睡一觉,妈,还有事情在忙。”程远说。

    “我这个程家的当家,都没她忙!真是个可怕的女人。”程九柏好像对阮香玉没有来接他颇为不满,他轻轻走上楼,程依依对程远比了㊣(6)个“ok”的手势。

    程远松了一口气,对韩愈说:“不能叫爷爷,要叫爸爸,他是我爸爸,也是你爸爸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韩愈拉起程远的双手,将他拽到了沙发上,又捏捏他的脸颊,说:“哥哥,别难过嘛。不难过哦?”程远低着头,任由她摆弄自己的脸颊和耳朵,韩愈见程远低眉的哀愁,就使出杀手锏,也不管这大厅有多少人,她的唇一下一下的亲吻着程远的额头,眼睛,鼻子,嘴巴,耳朵,脸颊,能看到的脸部位置绝不错过,小爱莲早就司空见惯了,对一旁的也有些忧愁的程惜说:“你一脸的不高兴,打电话叫你的女朋友林至佑过来,也这么玩吧?”

    程惜眨巴眨巴眼睛,点点头,立刻跑去打电话。

    小爱莲耸肩吐舌头无语,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程惜和程远……他又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,慕容澄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,她拉着小爱莲,说:“走,妈妈给你念故事去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小爱莲和慕容澄离开了大厅,柳恢上楼帮忙去了。

    程仲夏就站在不远处,看着韩愈捧着程远的脸,一个一个,填满所有的吻。他的双拳缓缓的握紧又松开,问程锦声道:“她现在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她在做什么,她就在想什么。”程锦声咬着叉子,大口开始吃饭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也不知道韩愈又做了什么,程远低头轻笑了一下,亲了一下韩愈的额头,说:“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没事了吗?”韩愈仍旧担忧的看着黑脸的程远,“哥哥黑脸好丑啊,笑笑嘛?”

    “不要。”程远拍开她调戏的小手,侧头,看向了程仲夏和程锦声,两人正在餐桌上吃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