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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五章 宴会闹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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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皇帝高坐御座,身边坐着皇后和受宠的妃子,以及益阳郡主。

    众人心中纷纷感叹皇帝对益阳郡主的喜爱,就连一向受宠的长平公主都比不过,不知道的还以为益阳郡主是皇帝的女儿呢。

    季裳华看着益阳郡主和皇帝言笑的情景,唇角弯了弯。在她看来,皇帝的确喜欢活泼伶俐的益阳郡主,但是,并不纯粹,这里面还夹杂着别人看不到的利用。

    不过话说回来,自古帝王会对谁用真心呢,即便是皇帝那位最爱的人,也是要和权力一起权衡利弊的,否则怎么会为了得到宋家的支持娶了宋家嫡女呢,他所爱的女子也不过屈居一个贵妃之位罢了。

    最后还因后宫的尔虞我诈香消玉殒。

    思及此,季裳华心头惋惜,摇了摇头,轻轻抿了一口百花酿,酒香淳净,似花香沁人心脾。

    季裳华接连用了三杯,郑氏笑着阻止了,“这酒虽好喝,到底寒凉,你身体不好,少喝些吧,万一一会醉了,被人看见不好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讪讪的放下了酒杯,“是。”

    郑氏不再说话,和身边的王夫人一边谈笑一边品论歌舞。

    花瓣悠悠从树枝落下,被风吹的来回飘荡。落花如雨,一瓣一瓣落下来,落到了季裳华的发上,衣衫上,酒杯里,舞姬在花雨中翩翩起舞,如花中仙子,更添了几分难言的韵味。

    不只是男子,就连季裳华这样的女子都不禁啧啧赞叹,宫里的舞姬果然都是美人,那样柔美的容貌,窈窕的身姿,谁会不喜欢呢。

    皇帝的眼睛在舞姬身上扫来扫去,皇后心下不悦,面上却要勉强维持笑意,可是季裳华却注意到,皇帝在看着这些舞姬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痴迷。

    大概美人于他而言,和一件物品无异,稍微好一点的,也是利用的工具。

    萧承佑虽然也性情冷漠,这一点可是一点也不像他。

    想到萧承佑,她不禁又想到了方才晋王妃那番话,晋王妃敢当着各宫妃子的面说出来,那证明它真的是认真的。虽然那番话还没有传出去,可是她可以肯定,明天一定会传的沸沸扬扬!

    她又要被推到风口浪尖,看来,皇帝是执意利用她要将周家和萧承佑绑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益阳郡主毫无形象的坐在几案前,一手支颚,一手把玩着白玉酒杯,眼神迷茫,似乎是喝醉了的模样,面上也染上两片云霞。她看着翩翩起舞的舞姬,神情愉悦,“这舞蹈跳的可真好,人长得也美。”

    皇后观察了一下皇帝的眼色,发现他没有不悦之意,轻笑了两声,“益阳是喝醉了吧,这酒虽美,你一个姑娘家,还是少喝些为好。”说着,对身边的女官道,“去,给郡主端碗醒酒汤来,要热的。”

    在皇帝面前,她一定要保持好贤良大度的一面,关键是皇帝喜爱益阳郡主,她自然也要“纵容”着。

    皇帝眼睛一瞥,闪过几分玩味,却是对益阳郡主道,“皇后说的对,你这个年纪也到了该定亲的时候了,还是收敛收敛你的性子为好,免得以后被夫家嫌弃,届时,朕可帮不了你。”

    皇帝这话明显是打趣,谁敢嫌弃皇帝宠爱的郡主,不是找死吗?

    益阳郡主嘟着嘴,声音有几分撒娇,“我知道了,以后少喝些就是了。皇伯父这样疼爱我,才舍不得我受委屈呢。”

    皇帝似乎很头疼的模样,“你啊。”

    晋王听的嘴角一抽,这个女儿,每次见到他都是横眉冷对,却在这个皇兄面前像只会撒娇的猫,到底谁才是她父亲?

    他却也不想一想,是谁只偏宠侧妃所生的萧语然,自幼对益阳郡主不闻不问呢,益阳郡主和他关系不好也情有可原。

    在场的人都是人精,自然看得出皇帝对益阳郡主的宠爱,便纷纷恭维。

    “郡主心思单纯,天真烂漫,谁能娶到郡主是他的福气,怎么敢嫌弃郡主呢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陛下,郡主天真活泼,谁看了不喜欢,换了谁都要捧到手心里的……”

    还真是会看碟下菜啊,明明他们都对益阳郡主避之不及,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违心吗……

    皇帝眼神似笑非笑,在一众人等身上略过,最后停在周家人身上,只是一瞬,便移开了。

    太后向来不喜益阳,但是却从不会表现出来,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罢了。皇帝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,难不成有要为益阳挑选夫婿的意思?平常人家配不上益阳的身份,皇帝定然也不会允许,那只能从世家子弟中挑选了。

    不知道哪个人家倒霉,会娶这么一个“无良郡主”。

    太后眼睛动了动,笑道,“是啊,益阳年纪也不小了,皇帝可想好益阳的婚事了吗?”

    皇帝朗声一笑,“母后这话正是朕要说的,朕想着,不如趁此宴会将益阳的婚事定下吧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众人皆惊!

    不是来参加春日宴的吗?皇帝怎么突然想起要给益阳郡主定下婚事了?之前可没有透露出风声啊。

    早知道,就让家中儿郎称病不来了,想也知道,益阳郡主的身份,定然会挑中家中最出众的嫡子,谁想不开会娶她?!

    这么一想,众人都明白了,皇上一定是怕提前说了走漏风声,是以便突然来个措手不及,好任皇帝挑选。

    思及此,各府官员和夫人都给自家儿子使眼色,千万藏好,不要被皇帝注意到?晋王府虽好,但谁也不想娶回家一尊大佛供着。

    尤其是那些大家族,是最不愿意家中嫡子娶益阳郡主的。

    对于皇帝的决定,下面的人惊讶,上面的妃子亦是如此,尤其是宁惠妃和皇后,因为这关系到晋王府的势力会为谁所用。这也是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斗争。

    益阳郡主本来有点醉了,闻言,立刻清醒了过来,皇伯父说什么,要给她定下婚事?!这……也太突然了吧?

    益阳郡主想要让皇帝收回这个想法,起身道,“皇伯父……”

    然而,皇帝并没有看她,好像执意要将她嫁出去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她喜欢的是周子祺啊。

    皇伯父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此刻,皇帝再也不复方才和她说笑的情形,又恢复了帝王的冷漠和不容置疑。

    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,她第一次觉得发怵,眼神求救般的看向晋王妃。

    可没想到,一向疼爱她的母妃,却对她摇摇头,眼神带着警告,这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。

    母妃在告诉她,不要意图忤逆皇上的意思。

    可是,明明上一次她拒绝赐婚周子祺的时候,皇帝没有计较啊,可这次……

    季裳华暗自摇头,恐怕,皇帝已经等不及了,若是她没猜错,皇帝是要为益阳和周子祺赐婚,那么自己呢,皇帝会耐心等萧承佑什么时候。皇帝是对萧承佑心存愧疚,所以耐着性子不逼迫他,可是他毕竟是一国帝王,不会容许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歌舞停了,众美人拂袖而去,四周一片死寂,只听到沙沙的风声和花瓣飘落的声音。

    众人纷纷低下头去,不知道皇帝的决定。

    皇后率先反应过来,笑吟吟道,“哦,不知道谁那么有福气能娶到益阳呢?”

    皇帝笑了笑,“人选么……”他的目光在下面逡巡一圈,似还在考虑。

    众人都心下紧张,不由屏住呼吸。

    就在这寂静的时候,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沉默,“陛下,臣有一事,求陛下成全。”

    这声音很是熟悉,季裳华闻声望去,男宾席一人长身而起,一袭竹青色锦袍,端的是芝兰玉树,贵气天成。此时,他就站在那里,身材挺拔,眉目英俊,不卑不亢,绣着竹叶暗纹的广袖烈烈扬起,既有将门子弟的坚毅稳重,又有名门世家的潇洒风流,正是辅国公世子周子祺!

    众人目瞪口呆,这周世子疯了不成,敢在这个时候打断陛下。

    可是更令人称奇的事,皇帝不但没有生气,似乎还很感兴趣的样子,扬眉道,“哦,你所言何事?”

    周子祺行礼,没有看身边任何一人的反应,神情坚决,“回陛下,微臣斗胆,仰慕益阳郡主已久,求陛下赐婚!”

    这句话声音并不大,随着风飘荡到各处,却是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,都听的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这周世子是脑袋坏掉了吗?竟然主动揽了这个麻烦?

    可是,周家人却是一脸平淡,周子祺更是站在那里维持着行礼的姿势,毅然决然的模样。

    这……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不只是他们,益阳郡主也惊呆了,站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。

    宴会又沉寂起来,少倾,就听到皇帝大笑道,“好,好。周子祺乃名门之后,文武双全,且德行出众,与益阳甚是匹配。既然你愿意主动求娶,朕也愿意成全,宴会过后,朕就着人拟旨赐婚!”

    周子祺僵着的身体放松下来,好像预料来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,“臣谢陛下。”

    益阳郡主手中的酒杯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。

   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竟然主动求皇伯父赐婚,说仰慕她,愿意娶她?!

    她就这样呆愣在原地,望向周子祺的方向,发现周子祺也在看她,眼睛里含着温柔的笑意,她本就饮了酒,现下只觉的脸颊滚烫,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皇后见此,佯装打趣道:“益阳怎地不说话,是不是害羞了,忘了谢恩?”

    益阳这才从羞赧中回过神来,行礼谢恩。

    宴会又热闹了起来,众人纷纷起身笑道:“恭喜国公爷,恭喜周世子了。”

    周家人也分那份举起酒杯向众人致谢。

    看大舅舅如此反应,再看看一脸无奈的却佯作高兴的郑氏,季裳华心知,此事,定然是周家人一早就商议好的,周家人都是聪明人,无论如何都不能违拗皇帝的旨意。不但要接受皇上的旨意,还要会揣测圣意,所以周子祺才会主动请求陛下赐婚。

    或许周子祺心有遗憾,却是不得不这么做,而且,季裳华相信以他的人品,即便不能和益阳郡主如胶似漆,却也会好好待她,益阳郡主有这样的夫君,应该会幸福吧。

    皇帝似乎很高兴,笑的很是开怀,众妃嫔瞅准时机,纷纷向皇帝敬酒。可是令她们感到奇怪的是,晋王妃并没有趁此时机请陛下为萧承佑和季裳华赐婚,今日皇帝的宴会也没有提起萧承佑的婚事,说起来萧承佑也二十有二了,晋王妃和皇帝真的不着急吗?

    可是皇帝不提却不代表太后不会提,只听太后笑道:“皇帝只想着益阳,可是忘了益阳还有个兄长。说起来晋王世子也老大不小了,别的宗室子弟在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。世子忙于军务,为皇帝分忧,不免耽误了终身大事,皇帝可要费费心了。不然,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。”说着,她看向晋王妃道:“王妃觉得呢?”

    晋王妃淡淡一笑,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逾明那个孩子,太后和陛下都是知道的,他决定的事,谁也改变不了,就是我做母亲的话,他也是不听的,劳烦太后费心了。”

    太后不以为意的笑笑,“所谓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再者,世子本就孝顺,只要王妃同意了,时间一长,他也就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晋王妃却没有要松口的样子,为难道:“这……。我自然也想他早日娶妻,奈何他执意不听,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,等改日他从军中回来,我就好好和他说道说道。”

    太后也不再多问,点点头,“也罢,等你问好了再说吧。若是王妃心中没有人选,哀家倒是可以为王妃参详一下。”

    晋王妃道:“臣妾谢过太后。”

    她可不信太后不知道她有意让季裳华做世子妃,却还这样说,打的什么心思?秀容郡主已经死了,难道她还有别的人选吗?太后的眼光,恕她不敢恭维,萧承佑可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,决定权可是在皇帝手上。

    季裳华正在自己的席位前,思考着太后的话,难道太后还不死心,还想插手萧承佑的婚事?突然,觉得一道阴冷的目光射过来,可是她一抬头,却是什么都没发现,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总觉得会有人要对付她。

    太后的目光在女宾席上的夫人小姐身上略过,她喝了口茶。放下茶盏道:“哀家听闻今年的新科状元之妹也来了?”

    新科状元的妹妹,不就是季裳华吗,太后又不是没见过季裳华,根本是明知故问啊。

    季裳华心道,果然来了,这个老太婆是为了孙秀容了延平郡王一事来找她寻仇的吧?太后会知道这些,一定少不了宁惠妃在背后嚼舌根子。

    果然,就听宁惠妃道:“太后,您忘了,这位新科状元的妹妹就是贵妃姐姐的外甥女,季裳华啊。”

    太后恍然大悟的模样,“原来是她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心中冷笑,面上却一副恭敬的样子,出来行礼,“裳华拜见太后娘娘。”

    太后看了她一会,“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抬头。

    太后眸光微动,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,果然好相貌,怪不得延平郡王会看上她,可她却不识抬举。在她看来,不管她那个孙子多么荒唐,看上谁就是谁的福气。可是季裳华却不这样想,居然还敢反抗,将她的孙子害成那个样子。

    太后看着她,“早就知道你兄长仪表堂堂,风度翩翩,今日一见你,更是生的好颜色,大概全京都都找不出第二个如此出众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忙道:“太后娘娘抬举臣女了,臣女惶恐。”

    太后可不相信季裳华会惶恐,她声音带着冷意,随意问道,“今年多大了?”

    季裳华暗道不好,一般上位者这样问,就是有赐婚的意思,口中老老实实道:“回太后,臣女再过两个月就十六了。”

    “正值二八年华,真是个好年纪啊,不知可曾许配人家?”

    季裳华暗暗握了握手指,“回太后,并无。”

    众人都听出来了,这竟是要给季裳华赐婚的意思吗,太后的侄孙女可是和季裳华有过节,而且秀容郡主也死了,太后会真心给季裳华赐婚吗?季裳华这样出众的美人,万一被赐婚的男子不好,岂不可惜?

    宁惠妃恨极了季裳华,巴不得季裳华被赐婚给一个纨绔子弟受尽折磨呢,她在一旁附和道:“太后是想为季小姐赐婚吗?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得了去。”

    周家人在下面看的着急,一听就知道宁惠妃没安好心。

    皇帝眼神微冷,季裳华的婚事他早就有所安排,可是太后和他的爱妃却来破坏他的计划。真是可笑,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,即便这两人不知情也不行!

    罢了,不如干脆也不必询问萧承佑的意见了,直接赐婚好了。

    太后听了宁惠妃的话,顺势道:“如此说来,哀家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,不知季小姐愿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宁惠妃声音娇媚如出谷黄莺,“瞧太后说的,太后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,想必是配得上季小姐的。”

    语罢,给了季裳华一个得意的笑。看吧,季裳华,你能拒绝二皇子,但是你能拒绝太后赐婚吗?小小蝼蚁,不自量力!

    郑氏身体有些颤抖,太后和宁惠妃根本就没安好心!该怎么办,难道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要跳下去吗?

    她几乎就要站起来,告诉太后周家已经打算为周子扬和季裳华定下亲事了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,后面有十几个护卫装扮的人正追赶这前面一个男子,可是又不敢追的太急。那男子衣着也是华丽的,可是却有哪里不对。哦,原来是腿瘸了,还少了一条手臂,一边一瘸一拐的跑,一边失声尖叫,口中含着手指,离近了好像还看到嘴边流着口水。

    这显然是身体残疾,又心智不全啊。

    等那人越来越近,众人才认出来,这不是延平郡王么,早就知道他在刑部大牢时失了心智,还将自己自残到现在的样子。祁王怕别人看见议论,也怕这个儿子给自己丢人现眼,是以一直派人看守在王府的,今日这样的场合他怎么进宫了,王府的人都是死的吗?

    祁王刚要发怒,可是祁王妃却乞求的摇头,她的小儿子已经变成如今的模样了,祁王还总是吓唬他,她自然心疼。祁王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皇兄和母后,两人都是皱眉不悦的样子,这种场合即使他再生气也轮不到他先发怒,是以只能勉强按捺住火气,坐等着皇帝的反应。

    可是,这个儿子是铁了心了要闯祸,竟然停在湖岸的垂柳下,解开腰带要小解!

    太后一看大惊失色,重重拍了下桌子,大喊道:“还不快去拦住他!”

    在座的夫人小姐纷纷低下头,免得看见这肮脏的事情。

    怎么跑到这里丢人了?太后气的头疼,“王府的人是如何照顾郡王的,怎么会跑带来到这里。”

    祁王和祁王妃忙站起来,“母后息怒,儿臣这就将他唤过来。”

    太后心烦意乱,好好说着赐婚呢,怎么这个时候来捣乱!她挥挥手,“快去。”

    眼看着延平郡王和那群护卫打在一起,不肯听话,那群护卫碍于他的身份不敢真的动手,只能由着延平郡王胡闹。

    他一边呼喊,一边抽出护卫身上的刀,胡乱一顿砍,“滚开滚开!祖母说要给我找个漂亮媳妇,我是来看漂亮媳妇的,滚!滚……”一边喊着一边砍,连裤子都没有提上。

    “拦住他,快拦住他!”眼看着延平郡王满口口水朝女宾席这边走来,皇后着急道。

    祁王妃也急了,一边怕儿子闯下大祸,一边怕祁王暴怒之下责罚他,忙赶过去,护在延平郡王身前,“承炜,快,听话,快跟着护卫回去!”

    延平郡王拿着明晃晃的大刀,横在祁王妃身前,祁王妃吓得退后一步,“承炜,快把刀放下,伤到自己可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这祁王妃还真是溺爱这个傻儿子,这个时候还只想着自己儿子的安危。

    延平郡王根本就听不懂祁王妃在说是什么,嘴里一边吐着泡泡,一边拿着刀往前走:“不,我不走,祖母说了,今日要给我找个漂亮媳妇!我要来看看!”

    众夫人小姐一听这话,吓得纷纷躲开来,用袖子覆住自己的面容,生怕会被延平郡王抢去做媳妇。

    届时被太后赐婚可如何是好?

    这样一来,众夫人在心里怨上了太后,自己孙子都变成这副德行了,还想着要给他找个漂亮的妻子,这不是祸害人家姑娘吗?再者,以太后的性格,定然还会挑选一个世家贵女,因为祸害的不是她的女儿她不在意,太自私了!

    季裳华见这种情况,忍不住笑了,但是目前状况混乱,没人注意到她了,她倒要看看太后如何收场。

    太后的面色极为难堪,怒喝道:“胡说什么,都愣着做什么,快将郡王带走!”

    “我不走,不走!”延平郡王挥舞着大刀,“你们谁敢拦我,我就砍死谁!我不管,祖母答应我的,我要和大哥一样娶个漂亮媳妇!”

    一边哭喊,一边抹鼻涕。

    太后气的心病都要犯了,指着延平郡王,手指直哆嗦,而皇帝就像忘了如何反应一般,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。诸位皇子也是相互对视一眼,看着这诡异的一幕,最后,反而都低头笑了。

    太后再也不能忍受延平郡王在这里胡闹了,不然一会他再说出什么来就不好了,她可以肯定,在众人心里她已经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婆,为了让这个孙子开心,想让人家世家优秀的女子嫁给延平郡王祸害,传出去,她的名声就毁了,定会遭受御史的弹劾。

    原本,她的确有这个想法,可是她想的是徐徐图之,可是延平郡王却跑到这里一股脑全说出来了,闯下了这等弥天大祸!

    来不及追究他是如何进宫的,她气喘吁吁,大声吩咐道:“快,不必顾及其他,将郡王手上的刀夺过来,将郡王绑起来!”

    得了太后吩咐,护卫这下敢对延平郡王动手了。

    一阵阵花香都掩盖不了延平郡王身上的臭气,季裳华也跟着众夫人小姐们往后退去。

    可是,没等护卫动手,延平郡王跑着跑着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,突然‘飞’了起来,飞去的方向正是上面妃子的席位。

    这一瞬间,无论是端庄自持的皇后,还是优雅动人的宁惠妃都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,尖叫着往后退,连太后也顾不得。

    可是,这一切都比不上延平郡王‘飞’的速度,她们还没有来得及躲得远远的,就看见一个笨拙的身体呈一种诡异的姿势砸了过来,身体也是半裸着的。

    就听到两声尖叫,接着有宫女大声道:“太后……太后晕倒了!”

    场面一片混乱,延平郡王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,爬起来,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祁王甩开自己王妃的手,走过去,给了延平郡王一巴掌,“你这个孽畜!”竟然把太后砸晕了!

    皇后声音都在颤抖:“还不……还不去请太医!”

    皇帝终于正眼看了看目前的情形,声音却是无波无澜,不知道是不是生气,“来人,送延平郡王回府,好好闭门思过。”他眼神冰冷,扫了一眼祁王夫妇,“这毕竟是太后疼爱的孙儿,等太后醒了就由太后处置吧。”

    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,若换了别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。

    只听皇帝又道:“五弟也好好留意一番,看看哪家的千金能配得上延平,或许娶了妻子他就能安分了。”

    皇帝这句话分明是打祁王的脸,面上火辣辣的疼。就小儿子这幅德行,配得上哪家的女儿。也就太后和自己的王妃还不死心,觉得延平是宗室郡王,即便是个痴傻儿也配得上任何女子。

    祁王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到了溺爱儿子的王妃身上,怒声道:“还不带着你的儿子回府,免得又冲撞了别人!”

    祁王妃面上也不好看,很是窘迫,低声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延平郡王好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,正要爬起来继续找漂亮媳妇,就觉得眼前一黑,晕倒了。

    祁王收回了手,拂袖而去,“你先回去吧。”他是太后的亲儿子,自然要等着太医为太后诊治。

    这个煞星终于走了,众人才舒了口气,季裳华走过去扶着郑氏,低声道:“舅母,你还好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,谁会料到延平郡王会闹这一出。”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她们,郑氏悄声道:“不过,也多亏了这位郡王来闹一闹,暂时歇了太后想为你胡乱赐婚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微笑道:“舅母怎知太后想为我胡乱赐婚?”

    郑氏拉着季裳华的手边走边道:“我虽是深宅妇人,却也不是耳目闭塞,太后此人度量狭窄又极为护短,她只觉得是你害了她的孙子,她突然提到你的婚事绝非好心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意思,“可是太后表面看来并非如此,否则治安也不会将延平郡王关进刑部大牢那么多天了。”

    郑氏语气中带着不屑,“她能从一个宫女爬到如今的位置,绝非偶然,表面功夫谁不会做?你小心她些便是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点点头,“舅母能为我讲讲这位太后的事吗?”

    **

    刚回到新宅一推门,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季裳华,挡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听到了开门的声音,他转过身来看她。多日不见她还是一样,一袭血红的衣袍,一双潋滟着柔情的桃花眼,飞扬的剑眉,面如白玉,朱唇瑶鼻,一举一动尽显风流。

    他就这样盯着她,不发一言,固执的不移开目光。

    季裳华叹了口气,道:“白苏,繁缕,你们先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对于这两人的单独相处,两人不是没见过,是以便都退下了,还极有眼色的关好了门窗。

    季裳华被他看得不自在,错身往桌子前走去,可是,下一刻,手就被牵住了,面前的人执拗的不肯放松一点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放开!”季裳华低声斥道。

    萧承焕眸光有几分幽怨,看了她一会,只见她白皙的面上浮上了两抹云霞,心情突然变得很好,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前坐下,怕她再恼,这才放开了她。拂了拂袖子,亲自为她斟满一盏茶推到她面前,“刚从宫中回来,累不累?”

    季裳华眼神奇怪的看着他,“这件事是你做的?”

    他的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优雅的端起茶盏,一双桃花眼上挑,脉脉含情,“哦,不知道你说的是何事?”

    看他故作不知,季裳华笑了,“别再装了,快说实话,延平郡王的事,是不是你做的?”否则,延平郡王好好在祁王府被看守者,如何出来的,又是如何得知今日太后要给他‘挑媳妇’?

    萧承焕见她在他面前终于放轻松了,舒了口气,笑意轻佻,“你猜呢?”

    季裳华失笑,“不用猜我也知道。”这样的手段,又恰好为她解决了眼前的危机,不是他还能是谁?

    萧承焕眼神一亮,笑的邪肆而魅惑,“这么说,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关注着你吗?一时一刻都不曾忽略。”

    他离她很近,声音很轻很轻,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暖和淡淡的桃花香。

    季裳华面色微窘,一时语塞,却故意冷笑道:“六殿下都是这样哄那些女子的吗?”她可是记得萧承焕素有风流的名声。

    萧承焕唇角勾了勾,笑出声来:“只对你一人罢了,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?”

    的确,他所谓的‘走马章台,浪迹平康’,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,对于他对女人的残酷手段,她是见识过的,方才那话委实说的没有底气。

    听到他的笑声,季裳华似乎觉得心跳都加快了,她压制住心中那点悸动,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,笑道:“殿下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?”

    萧承焕叹了口气,遗憾道:“裳华,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样理智,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有这么困难吗?”

    季裳华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,然后若无其事道:“殿下,你都知道了什么?”

    萧承焕收回了方才的漫不经心,轻嗤一声,“我不过是派人盯着宴会的动静,然后再听到皇帝要为益阳赐婚之时,就料到了这一点,果然太后借题发挥想要给你胡乱指婚,于氏吗,我就派人将延平郡王带了出来,依照他的身份,自然是可以进宫的,之后的事情不过是他的本色表现罢了。”

    不用说,季裳华也可以猜到,延平郡王会‘飞扑’道女宾席将太后砸晕,也有萧承焕的手笔,今日的宴会上,定然有武功高强之人盯着延平郡王,看准时机,让延平郡王‘扑倒’。

    季裳华笑容明媚,灿若桃李,“原来如此,多谢殿下救我。”还让太后吃了教训,真是讽刺又好笑。

    萧承焕却满不在意的模样,扬起剑眉,“不必谢我,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微怔。

    只见他突然褪去了玩味之意,神情变的冷漠肃然起来,瞳仁深深,倒映出她的影子,“裳华,你我其实都知道,就算我没有安排这样一场戏,你也可以摆脱困境,至少,可以不用接受太后赐婚。”他声音低哑,带了几分恶狠狠的味道,“宴会之前,晋王妃说的话,我也是听到的,皇上更不可能会让太后称了心意,他会如何做,你不知道吗?还是你即便知道,却安心等着那一刻的来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