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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五十二章 猎场惊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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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子祺客气道,“算不得什么闲情逸致,只不过难得大家聚在一起,这里风景又好,自然要好好出来散散心了。”

    宋南庭淡淡一笑,即便隔着剑鞘,在阳光的照耀下,似乎腰间宝剑也折射出凌厉的光芒。“虽时隔多年未见,但我也知道周世子文武双全,骑射出众,此番狩猎,我一定要讨教一番才是。”

    周子祺微微一笑,“不敢,宋世子的骑射功夫无人能及,我不敢与宋世子相较量。”

    宋南庭朗声笑道,“周世子太谦虚了。幼时我们之间就是势均力敌,难分高下,也不知时隔多年,有没有变化。”

    周子祺淡淡一笑,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宋南池的性格冲动而肆意,最是不喜周家,对于这种不喜也表现在了脸上,尤其是宋家刚回京就接连出事,更恨极了周家以及季裳华。这些年来,周宋两家一直是分庭抗礼,明明宋家女儿是中宫皇后,周家女儿不过是个贵妃而且无子,可偏偏皇帝一直偏颇周家,实在是让人不忿,还纵容着萧承佑和太子作对,让周家损兵折将。而萧承佑面上依旧是淡淡的模样,没有任何心虚和愧疚,这使他怒火更盛。

    但因为有大哥的警告,还有萧承佑的身份在,他自然不好挑衅萧承佑,便只能找周家的麻烦了。

    思及此,他邪邪一笑,带着几分挑衅,“怎么?周世子是害怕吗?”

    周子祺是国公府世子,自然不会怕一个比他年纪小的人,更何况若在宋家人面前露怯,只会引人嘲笑,丢了周家的脸面。

    再看宋南庭,并未阻止宋南池,一副看好戏的样子。

    周子祺淡淡道,“我最是知道宋家几位公子的本事无人匹敌,子祺刚好可以请教一番。”

    宋南池哈哈一笑,“好,那我们就猎场上见!”

    宋南庭微微一笑,拱手道,“既如此,我们就告辞了。”语罢,便都离去了。

    三人子走远,具都沉默下来,宋家人和周家向来不对付,他们前来挑衅却也只能接受,不能躲避。

    季裳华微笑道,“看来表哥要小心了。”

    周子祺看着她,眉眼间流露出关心之意,“猎场上刀剑无眼,宋家人又记恨着表妹,你更应该小心。”

    萧承佑抢先季裳华一步道,“我会保护好裳华的。”顿了顿他道,“你看顾好益阳便好。”

    周子琪一愣,然后失笑,“逾明说的是。”

    萧承佑虽然不爱说话,可是心如明镜,有些事看的比谁都清楚,自然早就明白周子祺的心思,好在周子祺表现的不明显,季裳华也没往别处想,倒使得萧承佑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益阳郡主心里没那么多心思,笑吟吟道,“好了,我们骑着马去别处走走罢。”

    萧承佑回眸看季裳华,闻言道,“要骑马吗?”

    季裳华虽然是个深闺女子,但也是学过骑马的,虽然比不得益阳郡主马术高超,但骑着马跑一跑还是没问题的。

    季裳华睫毛动了动,清艳的眸子潋滟三分光彩,温柔笑道,“好。”

    萧承佑先扶着季裳华上了马,自己也翻身上马,和她并驾齐驱。

    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,慢慢行驶在广阔的猎场,一边欣赏周围的风景。渐渐的,益阳郡主就不满足于此了,迎着风大声道,“这样骑马有什么乐趣,不如我们来赛马罢?”她一脸兴奋,很是期待的看着周子祺。

    只要不是什么大事,周子祺向来不拒绝她,但是季裳华骑术不佳,怕是不能赛马罢?他刚要开口询问,就听周子扬道,“好啊,自然是赛马有意思,逾明,你也来罢,素日都没有机会领教你的骑术。”

    周子祺看了一眼萧承佑,故意打趣道,“恐怕是逾明嫌弃我们骑术不好,不想和我们比。”

    益阳郡主也眉开眼笑,“大哥,你也来罢。”

    看萧承佑若有所思,季裳华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,她微笑道,“难得大家一同来猎场,你就去罢,反正狩猎还未开始,这里又清净,不会有事的,我就在这里逛逛,等你们回来。”

    萧承佑点点头,对后面的楚恒道,“你留下来保护世子妃。”

    楚恒深深感觉到自己责任重大,正重道,“是。”

    益阳郡主欢呼雀跃,像只出笼的小鸟,指着前面的林子道,“我记得穿过这片树林,有条小河,我们就比试谁先到达那里。”

    周子扬也跃跃欲试,朗声笑道,“好,我们开始罢。”

    接着,几人扬起马鞭,听到马儿嘶鸣一声,撅起前蹄跑开了。

    季裳华远远望去,轻声道,“我们去那边。”

    楚恒立刻跟上,他知道世子妃在世子心中的分量,一定要寸步不离才是。

    季裳华在前面,轻轻抽动马鞭,马儿小跑起来,季裳华露出一个轻松惬意的笑容,长久在闺中,精于算计,恪守礼数,却从未有过策马奔跑的时候,若是有机会,能过这样的生活,也是一件乐事。

    后面风声阵阵,不知为什么,突然觉得一阵阴冷的凉气袭来,就听到楚恒喊道,“世子妃,小心!”

    他自己也快步驱马上前。

    季裳华扬手一鞭,马儿快步跑来,她俯下身子,霎时间,只听到“嗖”的一声,一直凌厉的羽箭擦着她的头飞过去,没入一只大树的树干,箭柄还在剧烈的颤动!

    差一点,就差一点季裳华就会中箭!

    季裳华一惊,待马儿停下来,往后一看,就听到楚恒怒声道,“谁这么大胆!”

    突然听到几声轻笑,一个身穿白色骑装的男子策马过来,“不好意思,一时手滑,没伤到世子妃罢?”

    季裳华看清了来人,冷笑一声,这不是宋家二公子宋南池吗?

    楚恒大怒,方才若不是季裳华反应及时,那只箭就不是擦着头发过去了!他倒是不怕世子惩罚,最怕世子妃失去性命世子定会痛苦万分!

    楚恒难得面露讽刺,“堂堂宋家公子,骑射高超,竟也有手滑的时候?这是晋王府世子妃,你若伤到了她,担当得起吗?!”

    宋南池面上丝毫没有畏惧,扬眉笑道,“这不是没伤到吗?再者,世人皆知世子妃端庄大度,想必不会怪罪我这无心之人罢?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楚恒第一次如此恼怒。

    季裳华抬手制止了他,面上平静无波,好像方才的意外不存在一般,她淡淡一笑,“二公子好口才。”

    宋南池抚摸着马儿的鬃毛,漫不经心道,“这是实话,猎场上刀剑无眼,世子妃还是小心些为好,毕竟不是每次都有如此好运的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笑容浅浅,“多谢二公子提醒了。”

    宋南池见此,心中郁气散去不少,但还是觉得惋惜,差一点,就差一点而已啊。他差一点就可以为小妹报仇了,没想到季裳华这么敏锐。

    不过,没关系,狩猎刚开始,还有的是时间。虽然大哥不同意他擅自行事,但只要能杀了季裳华,大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了。

    这样一想,他眼神带着几分冷嘲,瞥了季裳华一眼,就要离去。

    楚恒跟在萧承佑身边久了,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,但这次却被宋南池的嚣张气的咬牙。

    季裳华唇角微勾,她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,若是忍气吞声,她就不叫季裳华了。

    她并不言语,往身后看了看,少倾,就听到冷风刮过,传来一声惨叫,方才还得意忘形的宋南池差点跌落马下。

    云雁骑着一匹小马,到了季裳华身边,做了个鬼脸,“活该!”

    季裳华轻声道,“不好意思啊二公子,我这个妹妹刚开始学射箭,一时手滑了,不小心伤到了二公子。”

    宋南庭怒形于色,策马过来,“你……暗箭伤人,实在是嚣张!”

    他拔掉肩膀上的羽箭,用手捂住箭头,面露痛楚。

    季裳华驱马上前,轻笑一声,眉梢眼角具是嘲讽,“暗箭伤人?这也是和你学的。再者,不过是受了点轻伤,早就听说宋家公子心胸宽大,怎么会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呢?”

    宋南池又惊又怒,季裳华这是以牙还牙,还学他的话来堵他!

    季裳华笑容更加和煦,“我想,就算此事传到宋世子耳中,也不会怪罪我妹妹的。”

    宋南池怒极反笑,“很好!你果然是个狠毒的女子!”

    季裳华声音如流水一般清冷悦耳,眼底却是一片冰寒,声音温柔却含着警告,“我是要告诉你,我作为晋王府世子妃,对我无礼,这就是下场。要挑衅我,你还不够格。”

    宋南池更加不忿,季裳华的确比他品级高,但也不过是靠男人,比不得他是在战场上打滚过的,凭什么要对一个女子恭恭敬敬!

    季裳华一下子看出了他的心思,道,“你服气也好,不服气也罢,事实都无可改变。”她垂眸一笑,“再者,你们宋家公子,再如何也是比不得世子的,我依靠他又怎么了?”

    季裳华是明明白白瞧不起他啊,宋南池最是自视甚高,萧承佑又是他讨厌的人,怎么能允许季裳华用萧承佑嘲笑他?!

    宋南池冷笑一声,“别太得意,鹿死谁手,还未可知!你们未必能赢过宋家!”

    季裳华却是神色淡然,轻轻一笑,“那我就拭目以待了,等着看宋家的本事。”

    宋南池一看到季裳华就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,再加上身上又有伤,不再多说,冷哼一声,调转马头离去。

    楚恒仍旧是怒意未平,看着季裳华身边的云雁,问道,“世子妃早就知道宋家人会出手?”

    季裳华微笑道,“我并不确定,只知道宋家人恨我入骨,凡事防患于未然为好,更遑论这种场合。是以,我一早就安排了云雁在暗处跟着,等着看宋家人会不会出手。”

    楚恒松了口气,“还是世子妃考虑周到。”

    “此事不要告诉世子,猎场上危机重重,不要让他分心”季裳华道。

    楚恒愣了愣,还是道,“是。但是云雁伤了他,他肯定会更为恼恨,势必会再找机会报复您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目光平和,望着远处的人群,“我自有安排。”

    天色已经不早了,经过一番忙碌,许多人家已经扎好了帐篷,四周冒起了炊烟,各府的仆从开始生火煮饭。

    宋南池挑衅失败,一时半会不会来了,是以季裳华便没有顾忌的策马小跑在草原上,不知不觉,太阳渐渐西斜了,淡淡的霞光和阳光汇集在一处,映成灿烂柔美的光线。

    少倾,就听到马蹄的声音,还有欢快的笑声,“我赢了!”

    季裳华转身一瞧,就看见益阳郡主的马率先跑过来,到了季裳华面前才勒马停下。

    季裳华眉梢微挑,笑盈盈道,“看来是郡主赢了?”

    益阳郡主利落的下马,“那是。”

    后面三人都淡淡笑了,季裳华就知道肯定他们在让着益阳郡主。

    萧承佑驱马到季裳华身边,他身穿一袭墨色骑装,骑着白马,阳光映照下来,他整个人更显英姿勃发,仪容出众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如霞光柔和,“累了吗?”

    季裳华笑道,“还好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在众人的注视下他附身将她拦腰抱到自己的马上,在季裳华惊愕之际,转瞬已经被他护在身前。

    霞光的映衬下,季裳华面色微红,悄悄瞪了他一眼,低声道,“还有人看着呢。”

    果然,后面几人对视一眼,心照不宣的笑了。

    萧承佑心情颇好,嘴角微翘,紧紧揽住她的腰身,右手扬起马鞭,马儿立刻奔跑起来,他在她耳边道,“我们是夫妻,而且人人皆知我们感情极好,不需要回避什么。”

    萧承佑的马很高大,在他的驱使下跑的很快,可以听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。季裳华心中紧张,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衣服,萧承佑的声音在风中低低晕开来,“别怕,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从来没有人带她骑过马,经过了最初的紧张刺激,她渐渐放松下来,靠在他怀中,有他在,莫名的觉得安心。

    马儿一路奔到营帐,许多人看了既惊讶又艳羡,还没有那个丈夫在大庭广众和妻子这样亲密,而且那个人还是不近人情的晋王世子。

    众人不禁怀疑,季裳华真是个妖精,将晋王世子迷的晕头转向,成亲这么久了身边还只有一个人,而且这样纵容她。

    对于这些人的议论,季裳华充耳不闻,在他怀中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很快,晋王府的营帐就到了,萧承佑先下了马又将她抱下去。

    晋王府只有他们两人来参加此次狩猎,晋王舍不得怀孕的谢侧妃,而晋王妃向来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,便和皇帝请旨不参加狩猎,对此,皇帝也不在意,便同意了。

    那次刺杀,繁缕也受了伤,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身体也好了,此次狩猎也跟着来了。一看到季裳华,便道,“世子妃,我们将一切都收拾好了,您若是累了,可以先去休息等到用晚膳的时候,奴婢再叫您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进去营帐,打量了一下,看到床铺已经铺好了,笑道,“难为你们想的周到。”

    萧承佑看她满意,心中欣喜,刚想陪着她休息一会,就看见石公公来了,给两人行了礼,道,“世子,陛下请您过去。”

    萧承佑眸中是一闪而过的不快,季裳华柔声道,“你去吧,我等你回来。”

    石公公低着头,假装看不到两人的如胶似漆。

    萧承佑点点头,依依不舍的离去了。

    这一幕,恰好落到宋家人的眼中,在他们看来,想必皇帝召萧承佑过去实在商量什么对付宋家的大计。

    营帐内,宋南庭请来了太子为宋南池诊治,伤的不重,过不了几天就好了。

    送走了太医,宋南庭才冷声道,“让你不要去招惹季裳华,可是你刚来猎场就惹事!现在好了,被她报复了!我早就说过那个女人睚眦必报,狡猾多端,没有将她置诸死地的把握不要去接近她,可你就是不听!”

    宋南池疼的龇牙咧嘴,犹自不服,“我不过是想为小妹报仇罢了。本来我是有把握的,谁知道让她躲过了,还故意让人伤了我。”

    宋南庭乜他一眼,“伤你的是楚恒?”

    “不是!”提起这个他就觉得屈辱,他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伤了,还被季裳华嘲笑。他咬牙切齿道,“是一个小丫头,季裳华称她为妹妹。”

    宋南庭唇角一勾,目光阴冷,“原来是她!”

    “大哥认识?”

    宋南庭握着茶盏,“那次在绣楼门外,小妹死的时候,季裳华就带了一个小丫头去。现在听你提起,我越发肯定,那天季裳华带去的高手就是她!”

    宋南池冷哼一声,“大哥可知她是什么来历?”

    宋南庭摇摇头,眸光微沉,“我让人查过,却是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。”

    宋南煊嗤笑一声道,“季裳华还真是好运气,有这么一个高手保护她,我们杀她怕是不易。”

    宋南池大怒,一拍桌子,“总会找到办法,不然先将那个小丫头杀了,再杀了季裳华岂不容易?”

    宋南庭皱眉,“二弟,不要冲动!”

    “大哥,你不知道季裳华说什么,她说我们宋家人无一人比得过萧承佑!一想到萧承佑的身份,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。皇帝如此偏袒他,说不定哪天就让他取代太子之位了,到那时,我们宋家怎么办?”

    宋南庭皱眉沉思,心烦意乱,“现在在外面,小心隔墙有耳。没有我的允许,不可再轻举妄动!知道了吗?”

    宋南池不情不愿,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经过了一天长途跋涉,季裳华好好睡了一觉,第二日精神好了许多,用了早膳,便和众人一起拜见了皇帝。

    皇帝象征性说了几句话,牛角吹起,狩猎正式开始了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号角声,士兵敲击着擂鼓,声音震天,传到猎场每个角落,许多士兵摇旗呐喊起来。茂密的丛林,许多动物野兽被人追赶,都撒开蹄子四处奔跑。

    很快,就听到声声惨叫,还有声声欢呼,不少动物都死在刀箭之下,动物们挣扎哀鸣,血肉模糊,却渐渐被叫好声冲淡了……

    季裳华远远望去,就看见萧承佑身后跟着护卫,策马在树林,张弓搭箭,面容冷肃,英气逼人。

    季裳华不由笑了,她以前只听到过晋王世子的威名,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在狩猎场上的风光,不少小姐都离得远远的看向这边,一睹晋王世子的风采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就看到很多公子的马上挂满了猎物,一个个精神振奋。

    季裳华不再在此处逗留,转身去了安静之地。一路上,不少人和她请安寒暄,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对她的恭维和羡慕,季裳华只是客气应付几句,等远离这些人,已经过去一刻钟了。

    惨叫声,欢呼声隐隐在耳边回响,声势浩大,惊天动地。

    看台上坐着不少贵夫人,还有各宫妃子,或王府世子妃和郡王妃。季裳华想了想,还是过去了,她现在是晋王府世子妃,就算是为了萧承佑,也该合群一些。

    “世子妃来了,我们还以为世子妃舍不得世子不想来了呢。”一位夫人打趣道。

    季裳华微微一笑,“猎场上到底是男子的角逐,方才去看,不过是图个新鲜,还是在这里看比较安全。”

    祁王妃还因为延平郡王记恨着季裳华,闻言冷冷一笑,目光的嘲讽显而易见。

    对此,季裳华并不在乎,而且去了郑氏身边,和她相谈甚欢。

    祁王妃看她半点不心虚不愧疚,上下打量了一下季裳华纤瘦的身躯,面露冷嘲,“是啊,世子妃这样弱不禁风,实在不宜观看男子狩猎,万一吓到了可怎么好?”

    旁边有人笑道,“王妃多虑了,世子这样宠爱世子妃,若世子妃吓到了,肯定顾不得打猎了,也会赶紧到世子妃身边护着。”

    其中的酸意隔着老远都能闻到。

    季裳华淡淡一笑,也不接话。她自然可以理解她们的心情,毕竟她们自己得不到夫君如此倾心对待,而季裳华却可以得到,更遑论萧承佑的身份尊贵,还肯温柔小意对待一个人。

    听不到季裳华接话,都讪讪不言了,她们想挑衅,人家根本不屑于接招。

    祁王妃一口恶气憋了许久,就是要给季裳华不痛快才行。她笑容慈和道,“世子妃和世子成婚时间不短了吧?而且你们夫妻恩爱,怎么还没有孩子?晋王府子嗣单薄,世子妃还是抓紧一些为好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最近的确在想这件事,而且也有些忧虑,但她面上丝毫不显,笑容凉薄,“多谢王妃关怀,不过,这事也是急不来了,一切还要看缘分。”

    郑氏皱眉,听出了祁王妃是故意找茬,不得不平心静气道,“王妃说的是,可他们还年轻,也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
    祁王妃轻笑一声,“是啊,的确是急不来,但恐怕晋王和晋王妃会着急罢?”她叹了口气,“早就听说世子妃身体弱,为了将来考虑,还是请大夫瞧一瞧为好,也好早做打算,反正别的女子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唤你一声嫡母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听就是不怀好意,却是许多人同样想到的。

    季裳华仍是面上含笑,“王妃说的是,太医说了,我的身体并无大碍,母妃也没有说什么,劳烦您为我操心了。”

    祁王妃面色一变,季裳华是在说她多管闲事,晋王妃都没什么意见,她倒开始多嘴多舌了。

    她手在袖子下紧紧握着帕子,强笑道,“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,我们也是一家人,多关心你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心道,是关心我什么时候倒霉罢?她淡淡一笑,“多谢王妃。”

    众人眼观鼻鼻观心,都不自讨没趣了。她们才不信季裳华真的不着急,不过是强撑着面子罢了。

    祁王妃冷眼旁观,想到了皇后和她说的那些话,更坚定了要报复季裳华的想法,宋思芙死了,该轮到季裳华了。

    场面一时安静下来,偶尔可听到欢呼声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,突然听到一声尖叫,“啊,老虎,有老虎!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是一惊,果然就看见台下一只黄色的老虎朝这边跑来,看起来就是膘肥体壮,脚步强劲有力,光滑的毛在阳光下泛起光泽,一双眼睛闪现出冷茫,让人不寒而栗!

    竟然真的是老虎!季裳华惊愕非常,老虎在狩猎场本就稀少,不在丛林里,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?!

    这时,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动弹,等老虎离得越来越近,都开始往后躲避。

    季裳华顾不得许多,拉着郑氏就往后躲去,但老虎越跑越快,还发出阵阵吼声,胆小的小姐不禁哭出声来,花容失色。

    众人都争相退后,混乱中互相推搡,护卫赶过来,将老虎团团围住,准备张弓搭箭,这个时候,不知道谁推了季裳华一把,眼看就要从看台上摔下去,正对着老虎!

    季裳华轻呼出声,所有人都下了一跳,郑氏下意识伸手拉她,“裳华!”

    季裳华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,眼看着自己就要摔下去,落入老虎口中!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云雁飞过人群及时拉住了她,“姐姐!”

    这时候,一支箭射到了老虎身上,老虎凶光毕露,声声吼叫着,因为痛苦而愤怒的样子,抬起爪子就要扑过来,口中吐出腥臭味。

    “姐姐快走!”云雁拽着季裳华。

    季裳华惊慌之余,还在回想是谁趁乱推了她!她一边拉着郑氏退后,目光在人群中逡巡,她下意识看向祁王妃,却看到祁王府也在看她,目光中的失望和不忿显而易见。

    季裳华明白过来,是祁王妃,是祁王妃推的她!就算不是祁王妃,总该是祁王妃吩咐的!

    那么,这只老虎是不是也是她放进来的?

    她心中涌起极大的恼怒,低声问道,“云雁,你方才去哪了?”

    “我本来在姐姐不远处呢,可是有个人有人告诉我奉姐姐之命让我去别处等你,那个人好像是郡主姐姐身边的丫鬟,于是我就去了,可是我等了一会却不见人影。但是姐姐说过,要我跟在你后面不能离开一步,我就回来找你了。”

    季裳华明白了,是有人故意支开云雁,好对她下手,怕云雁不信,还收买了益阳身边的丫鬟!

    她握紧了云雁的手,低低说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云雁点点头,立刻消失不见了。

    转瞬之间,就听到一声惊呼,“啊,救我!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大惊失色,是祁王妃掉下看台了!

    祁王妃滚落下去,浑身疼痛,一时惊骇没来得及爬起来,就看见老虎向她扑过来,她吓得魂飞魄散,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一下子就爬了起来,要远离老虎。可是,她哪里比得过老虎的速度,瞬间,老虎就扑到了她身上!

    老虎离祁王妃太近,怕伤到了祁王妃,侍卫不敢放箭。

    所有人看着这一幕,惊慌失措,祁王妃爬着退后,哭着喊道,“救命,救命!救救我!”

    季裳华面上露出极大的嘲讽,若不是云雁来的及时,恐怕死的就是她自己了,凭什么要去救她?

    老虎是何其凶猛的动物,只是试探了一会,直接就扑到了祁王妃身上,祁王妃尖叫一声,下意识伸出手抱住头,老虎毫不客气的咬了上去,霎时间,血流如注,祁王妃一只手被咬了下来,祁王妃撕心裂肺的喊叫,疼的满地打滚。

    接着,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开,发髻散乱,上面的钗环步摇满头珠翠,尽皆零落!

    老虎意犹未尽,又咬上她的手臂,爪子踩到她的脸上,抓出一道道血丝来,只听“卡兹”一声,祁王妃的手臂被咬断了!鲜血淋漓,和满地尘土混在一起。

    场面何其残忍!

    祁王妃好像痛的只会尖叫,说不出一句话。

    当老虎再次扑向他的时候,听到狂乱马蹄之声,狩猎归来的皇亲或贵族公子骑马飞驰而来,祁王妃打着滚,听到马蹄声,远远的就喊着,“救我,救我……”

    可是,话未说完,声音戛然而止,老虎一下子咬断了她的脖子!

    祁王妃衣衫不整,玉体横陈,身上鲜血淋漓,都是老虎啃咬的痕迹,她瞪大了眼睛,像是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!

    看到这一幕,所有人都胆战心惊,惊恐万状,似乎不敢置信,方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!

    再看那只老虎,正津津有味的啃咬着死透了的身体。

    打猎回来之人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,他们面上也是十分震惊,震惊过后,便有不少人张弓搭箭要射杀老虎,可就在这时候,不知谁的马儿惊了,竟飞奔了起来,马儿竟然一下子摔倒,男子跌落在地,就扑到祁王妃的尸体那里!

    却是宋家二公子宋南池!

    老虎被打扰了享用美食,对于送上门的猎物自然不会客气,怒吼几声就要扑过去,爪子和嘴上还残留着鲜血。

    宋南池只觉得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,站起身就跑,企图离老虎远一些,这样他们才有射杀老虎的机会!

    可是,老虎奔跑速度极快,几乎是紧贴着他的后背跑,即便素日他再镇定,这时候也不能不尖叫起来,“杀了它,救我,救我!”

    宋南池拼命的跑着,越跑越远,老虎也跟着离开了,夫人小姐们才松了口气,但看到看台下祁王妃的尸体,仍旧是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谁也想不明白,好好的老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?从一开始这里就被清理干净了,绝不会有什么凶猛动物才是。

    季裳华眸光一闪,在云雁耳边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云雁微讶,然后就悄悄离去了。

    老虎对宋南池穷追不舍,可是宋南池渐渐体力不支,眼看着就被老虎追上了,果然就看到老虎一跃而起,将宋南池扑倒了,宋南池趴在地上,觉得身上一沉,根本爬不起来,他感觉到老虎口中的热气喷在他的脖子里,挥舞这手臂拼命喊着,“救我,救我!快射箭!”

    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老虎离宋南池太近,如何射箭?毕竟他们不是骑射高手。

    万一真误杀了宋家公子,谁能负责?

    宋南池从来趾高气昂,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,好在他会武功,拼命挣扎,护着自己的头,不给老虎可趁之机。

    宋南庭听说了此事,急匆匆赶来,看到的就是这一幕,那老虎已经隔着宋南池的衣服咬上了他的腿,宋南池痛的哀嚎起来,又滚在地上!

   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宋南庭身上,看见他神色冷肃,还有少见的恐慌。

    宋南庭骑射功夫极好,又是宋南池的大哥,由他救宋南池最好。

    不由得,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。

    隔着衣服,老虎吞食不易,又盯上了他的脖子,宋南池瞪大了眼睛,眼看老虎的牙齿露在眼前。

    关键时候,听到“嗖”的一生,一支箭飞了过来,老虎腿上中了一箭。疼痛之下,老虎吼叫起来,疯狂撕扯宋南池的衣服。牙齿再次朝他头部啃咬上去。

    宋南池极其困难的翻转身子,忍着浑身疼痛和老虎撕打。

    宋南庭又一支凌厉的羽箭飞过来,似乎正中老虎咽喉!但,与此同时,又有一支箭先射中了老虎的一只腿,老虎疼痛之余,跑了几步。

    就听到一声惨叫,宋南池喷出一口鲜血,放弃了挣扎,倒在了地上,宋南庭的那支羽箭直插入心口!

    “二弟!”

    “二哥!”

    宋南庭和宋南煊几乎同时大喊。

    过了好久,众人才反应过来,宋南池死了?